這話很蒼白無力。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如今瞧著是干凈,等長開了豈非要狐媚起來了?到時還能有什麼好名聲?”
“母親!”顧夫人當真又氣又羞,想及自己庶出,險些落下淚來。
“我姐姐才不是那樣!你胡說!”顧青影小臉氣得漲鼓鼓的。
“住口!”沈婉冷斥,“祖母是長輩,四姑母怎能如此與祖母說話?還有青影,祖母不過隨口說了你姐姐一句,長輩訓話,小輩受著就是,哪有你說話的份。”
“原來沈大姑娘也知道長幼有序,尊卑之禮,可知我娘親也是沈大姑娘長輩?”顧青昭冷冷開口。
沈婉蹙眉,面色難看得很。
一個庶出,怎配當她長輩?
“青昭丫頭到底是來拜年的還是來吵架的?氣了你外祖母還不夠,還得跟阿婉吵一吵才甘心嗎?”沈大夫人不滿出聲,“我知曉你自恃容色,可皇家選秀重賢,你以為你過了初選和經審就能過終選嗎?你能過前邊的選拔,非但不感激侯府的恩情,還在大喜日子來侯府咄咄逼人,怕是不像樣罷?”
“大嫂子,你怎能這樣說昭兒!”顧夫人含著淚,氣憤不已。
每年年節來慶賀,總要聽一番奚落。
今年尤甚,如此詆毀人。
“四妹妹,我還沒說你呢。”沈大夫人一臉大義凜然,“你庶女出身,依著侯府才嫁給了四妹夫做官宦人家的妻,如今是覺著腰桿子硬了嗎?青昭丫頭成如今這副模樣,還不是你慣出來的。”
這話說得難聽,滿堂坐了侯府的內外親戚,不由面面相覷起來,有的皺眉,有的卻是幸災樂禍起來。
“大嫂子,你……”顧夫人臉色慘白又凄苦,心中無限委屈,卻如何都開不了口。
她不是沒想反抗,可端看在場這麼多所謂的親戚,在這種時候從來沒人替她說上一句話。
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顧青影氣急想出聲,顧青昭一把拉住她,抬眼看向上頭那幾個享受慣了阿諛諂媚的人。
“我娘親自嫁入顧府,從來賢德良善,相夫教子,沒有不足之處。年關、節慶,即便驟雨大雪也從未斷過來侯府問安賀歲,對長輩孝敬有加,外祖母訓話,也從來不敢有反叛之言。今日若非大舅母和表姐言辭相逼,奚落至此,母親也不會如此氣憤。”
她冷著眸子,“母親雖是侯府出身,如今卻已是顧家婦,今日回侯府賀歲。非但不能得禮遇,卻還要受這大舅母的訓誡。雖說長嫂如母,可如今外祖母還在,竟不知何時侯府是大舅母當家作主了,要勞煩大舅母來訓誡晚輩。”
此話一出,果然就見沈老夫人冷了臉。
沈大夫人心里一虛,忙瞪她,“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麼呢!”
末了,又急忙要解釋,“我不過是看你不成體統……”
“行了!”老夫人不悅地打斷她,看向顧青昭,微瞇著眼,“小小年紀,倒是伶牙俐齒。”
第3章 婚姻大事
果然是通過秀女選拔的人,說話也硬氣了。與從前那個心高氣傲卻說不出什麼有用話來的顧青昭,簡直判若兩人。
這可不是她那懦弱庶女能教出來的。
“女子重才重賢,你這樣逞口舌之勇,入宮了規矩多也未見得多合適。多少禍事不是從口出?依我看,你也別去參加秀女終選了。”
她不容置喙道:“承化伯嫡次子才能出眾,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好男兒。
你嫁過去,雖說是攀附,但有我侯府的面子在,也不算太難看。”
“承化伯嫡子?”顧夫人震驚不已。
這可是世襲的伯爵啊!
雖說只是次子,可他們家的嫡長子久病纏身,是個天生的藥罐子,又沒有子嗣,這伯爵之位,說不得就要落在次子的頭上。
老夫人怎會將這好事給青昭!
“可不是。”沈大夫人不知為何也跟著幫腔,“這樣好的親事,旁人想要還撈不到呢!青昭丫頭可別眼高手低了。此次選秀世家貴女眾多,我家阿婉都不敢說能封高位,青昭是指定選不上的了,還是另尋出路的好。”
顧夫人有些心動,可心里卻還存著疑影,“終選在即,無故缺選,追責下來怕是不好。”
“這有什麼。”沈大夫人不屑道:“臨到終選之時,你讓青昭裝個病不就忽悠過去了。”
“這……”她有些躊躇。
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與夫君商量的,可此時夫君不在。也是叫她為難了。
顧青昭開了口,“秀女缺選,若是被發現故意不去,父親輕則貶官,重則要被賜刑,青昭不能只顧自己姻緣不管父兄安危。”
見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顧夫人忙推了推她,很是不贊同。
聞言,沈老夫人倒是意外。
顧青昭曾經那麼想嫁入高門。如今給她這樣好的姻緣,她竟還不去?
難道她當真想憑終選飛上枝頭當鳳凰?
“什麼匹配不上,說到底還不是你想入宮。”沈大夫人冷笑,“四妹妹,你可要好好勸勸青昭丫頭,別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宮里豈是那麼好進的?”
“行了,說這麼多做什麼。”沈老夫人看向顧青昭,“人各有命,你若是如你阿婉姐姐一樣是侯府嫡女,我自然也情愿你入宮光耀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