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去東宮走一趟,讓兩個良娣共同操辦太子妃喪禮,從前有什麼糾葛,在此事上,本宮容不得哪個給哪個使絆子。”
“是。”
沁芳到東宮的時候,灼華宮一應該置辦的物件已然備好,進進出出的侍女內侍們井然有序不曾有慌亂的。
得知是裴良娣一手操辦的,她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皇后娘娘有令,叫齊良娣也不能閑著。同為良娣,怎能叫一人忙碌勞累。裴良娣你說呢?”
裴氏臉色微僵,不過她很快便調整過來,“姑姑說的是,東宮事情何其繁重,妾身一個人也著實照看不過來。”
沁芳見她臉色疲倦,眼下掛著黑影,也知此話不假,安慰了幾句便走了,看方向是往琳瑯宮那邊去。
“良娣,這沁芳姑姑明顯偏著齊良娣呢。”裴良娣的侍女不免有些不忿。
“齊良娣是皇后娘娘嫡親的外甥女,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她要不幫著,我才要驚訝。”
“齊良娣是有皇后護著便罷了,好歹她是齊氏一族的,可顧承徽如此得殿下信重,昨兒晚上顧承徽本該獲罪了,可殿下卻還要親自走一遭。雖未解除她的禁足,可卻在蒹葭宮坐了好一會子呢,奴婢怕殿下輕易饒恕了她,到時候齊良娣只怕更是如虎添翼。”
裴良娣垂眸,掩下眸光里的陰冷,再抬眼看向葉辛時,眸光中已然是平靜的模樣。
“不過是個承徽,太子妃的事情何其大,殿下再寵愛,也不能越過太子妃的事情隨意包庇她。眼下證據確鑿,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有什麼法子脫身。”她想了想,又嘆氣,“殿下生性多疑,到底是我急功近利了。”
她昨兒被欣喜沖昏了頭腦,一味將顧承徽推到風口浪尖上,可正是因為事事都太過巧合,倒是弄巧成拙,讓太子越發覺得顧青昭是被冤枉的,才非要去一趟。
因著太子的一句話,她昨天晚上就忙了一夜,無暇分身顧及蒹葭宮的事情。她原本還以為是太子器重她。如今想來,怕是太子連她也懷疑上了。
“那如今怎麼辦?”
“此事終究與我無關,我只需好生操辦太子妃喪事便可。”
事到如今,她突然很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做手腳。
否則端看太子對待此事嚴謹的模樣,她只恐也要惹火燒身。
而兩人口中的太子,此刻才與嘉德殿與朝臣商議完政事。
吳英忙見他空暇了,忙迎上來,“殿下,查清楚了。太子妃膳食里動的手腳,確是楚良媛所為,灼華宮一等侍女云繡曾受過楚良媛之重金,每次楚良媛去侍疾時,便將那藥物交給云繡下到膳食中,楚良媛自導自演病重,也是想要嫁禍給顧承徽。至于砒霜,云繡也不知為何此次給太子妃下的藥物,變成了劇毒。昨日撞了顧承徽的那個湛露宮侍女,也悄無聲息沒了,而蒹葭宮的掌殿女官何程娘,如何也不肯開口,只說是顧承徽叫她做的。”
“可笑。”唐昀正要喝茶,聞言,將茶盞重重擱在桌案上,“孤這東宮還真是熱鬧,臥虎藏龍。”
他自立儲以來,忙著學習處理朝政上的事情,還沒來得及下手清算一下東宮的人。
一個個倒是全忍耐不住了。
“徹查!東宮上下任何一個角落也不能放過。
那何程娘,與誰接觸,何人相交,全都一一查過,但凡有撒謊隱瞞的,即刻杖殺。”
吳英依著太子的意思,當日便雷厲風行,抓了許多人進私衙嚴刑拷問。
私衙與司正司可不同,入了私衙,便是一腳踏入了鬼門關。
里頭的審訊手段絕非常人所能忍受,入了私衙還能藏著掩著不說實情的忠仆,古往今來也沒幾個。
與何程娘接洽的那些人,也皆受利益驅使,又哪里有什麼忠心可言?
沒多久,一條長長的作案鏈便呈到了太子跟前。
箭頭直指恪王府。
看到最終結果,太子卻沒多少意外,只是眼眸愈發黑沉了些。
“也該與他清算舊賬了。”
第43章 長治帝放權
殿外電閃雷鳴,頃刻間便是瓢潑大雨籠罩了皇城。
紫宸殿內,長治帝才見了那案子卷宗,便難掩怒色,厲聲斥責太子。
“你已經是太子了,還有什麼不滿?非要將你哥哥逼死才算罷休嗎?朕曉得太子妃死了你難過,可你若想趁機栽贓恪王,就別怪朕翻臉不認人!”
唐昀跪在那里,脊背挺拔,眸光直望著長治帝,“父皇,兒臣并非不顧及兄弟之情,也并非想要據此物就斷定是兄長所為。東宮何其森嚴,可兒臣的太子妃死于毒害,矛頭卻直至兒臣之兄長。若是有人在背后操控這一切,可知這后頭的人勢力之廣,氣勢之囂張,已然危及皇室安寧。若是再如此放縱下去,焉知此人不會對父皇不利。”
聞言,長治帝果然目光都變了。
唐昀更是誠懇道:“兒臣正是顧念兄弟情分,也是為了維護大邕皇室的顏面,才對外稱太子妃是病逝。
若非如此,只怕朝野早就動蕩。兒臣慚愧,自立儲以來嫌少顧及東宮諸事,才叫有心之人將手伸到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