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殿下故意在那時候去的攬月臺?”她震驚,隨即又覺得哪里對不上,“可分明是陛下突然來了興致才領著諸位殿下去的,殿下如何保證我與吳昭訓恰好在?”
著實太過驚訝,她連「妾身」都忘記說了,張口便是「我」。
唐昀卻聽得很順耳,“自然是靠你夫君我的智謀。”
顧青昭不說話了。
行叭,太子難得不穩重。
“你怎麼不問我為何不用吳家?”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似乎想聽見她說些什麼情話。
她卻蹙眉,“難道不是因為顧家正好占了天時地利人和?”
吳家哪來的人在滄州去。
太子啞然,可顧青昭說得又確實太對,屈指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似帶著些怨氣,“你這女人,就不能往別處想想。”
顧青昭眸光一轉,狀似頭疼般「哎呀」一聲抱頭護住腦袋,略略醞釀一會子,眼眶里就帶著水花了。
仰頭一看他,就把他嚇得不輕:“我下手有這麼重?”
他素來有分寸,這輕飄飄連螞蟻都嚇不走地一下能把人打成這樣?
可看她淚花兒打轉的模樣,太子不確定了。
“真是我下手太重了?不應該啊……哎你別擠眼淚呀,真是身嬌得喲,我下次不打你就是了。”
太子覺得,他這內宮里,似是養了個軟軟糯糯的小人兒。
可偏偏對他胃口。
嗐,這可真是愁人。
因著太子妃新喪,兩人晚上和衣而眠,翌日晨起,便見蔡海匆匆進了正殿。
“主子,楚良媛沒了。”
因外界不知道太子妃死因經過,楚良媛便也沒被貶黜。
緊跟著太子妃而亡,可她的喪事卻連太子妃的百分之一都不曾有。
太子甚至只叫按照昭訓之禮下葬,兩個良娣也沒什麼好為她置備的。不過兩三日,人便抬出了東宮,說句凄涼都是輕的。
顧青昭談不上恨她,卻也不可憐她。
禍福得失,是她自個兒種下的。
只是宮中的李貴妃,接連沒了太子妃和楚良媛這兩個在東宮的倚仗,定也不肯善罷甘休的。
說起來唐昀也是個悲慘的人物,連親生母親也算計他至此。
顧青昭想及此,不由嘆口氣。
“怎麼還嘆氣?難不成你還同情那楚氏?”齊渺看著她,蛾眉微蹙。
兩人本是一同出來走一走,顧青昭走神了,她才有此問。
“我同情她做什麼。”她險些被楚氏害死,她若還同情,便是對不住蒹葭宮上下受了刑罰的人。
第47章 小宴
“我就說你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齊良娣想到什麼嘖嘖出聲,“沒想到瞧著軟和無比的楚氏竟是個惡狼,連我都被她的模樣騙了。幸好你有防備,不然……”
說著她不由有些慚愧,“那日你受困,我原想進蒹葭宮去幫你,奈何太子妃那頭走不開。”
顧青昭很是淡然,“我知曉,無礙的。”
她從一開始便沒想過要事事依靠齊良娣。
在承化伯府那三年,她最是知道人心善變到何等地步,也更曉得因利益相關綁在一起的人,是最牢靠也是最不能依賴的。
她與齊良娣機緣巧合走在一起,也不過是齊良娣需要用到她。而她需要借助齊良娣的威勢在王府和東宮生存。
坦白說,若是齊良娣心懷些壞心思,那日她托付那侍女去找她時,她就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任由她自生自滅,從此東宮少掉一個還算有寵的承徽。
只能證明,顧青昭還有些用。
因為沒了太子妃,齊良娣更需要她的幫襯,與裴良娣斗智斗勇。
這些東西,終究還是看淡好一些。
齊渺揚唇,很是高興的模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冬夏還總是念叨,說怕你心存芥蒂。”
“不會。”顧青昭淺淺一笑。
齊良娣就拉著她的手腕,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昨兒殿下去了你那里,是不是說了許多安慰你的話?”她一臉嬌笑,揶揄道。
顧青昭就笑,“是啊,若不是因為楚良媛的事情,殿下又怎會來我那兒呢。”
齊渺就心滿意足,笑容愈發燦爛,“花房里培育的海棠長得很是不錯,你要喜歡,我就叫他們給你移幾株過去。”
“那就多謝良娣了。”
“客氣什麼,反正如今我管著花房,這樣的花草,要多少便有多少。”
四月初二,是裴良娣二十三歲的生辰。
因著要給太子妃守孝,東宮里斷了許多娛樂和交際,按理說她的生辰是不該辦的。
但太子妃沒后,兩宮良娣愈發尊貴,這生辰,便也不能不辦,只能在規格和宴席上,簡了又簡,連肉食也不曾有。
可裴良娣依舊很高興,席間聽著姜昭訓等的恭維,連茶飲子(守喪期間不能喝酒)也多喝了幾杯。
倒是一旁的齊良娣,陰著個臉,活像是送喪而不是來賀壽的。
顧青昭搖頭嘆氣,齊渺終究年輕氣盛,連場面上的功夫也不肯做,日后真要對上裴良娣,只怕還有得折騰。
裴良娣不知何時視線移了過來,笑吟吟看著她。
“太子妃沒后,太子殿下便沒來過后頭,唯有的兩次還都是去蒹葭宮。
當真是叫人好生羨慕。說起來也是顧妹妹這次受委屈了,好在太子殿下查清了事情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