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倒覺得,有虞良媛珠玉在前,又有懷有身孕的白承徽在,顧良媛生著病,當真是要泯然眾人了。”
“還說她呢,我都許久沒見著殿下了。”說起這個她就嘆氣,心情煩躁了描個眉怎麼也處理不好,氣得她將眉筆扔在銅鏡前,“那虞氏有什麼好,他國之人,其心必異!還有那白氏,什麼玩意兒,當真是越發狐媚了,不就懷個孩子嗎?倒跟揣個金疙瘩似的。”
懷的是太子之長子,那可不就是金疙瘩嗎?
這話冬夏可不敢說出來,勸慰著她道:“虞良媛才入宮,即便是做樣子,殿下也得叫南楚知道大邕的態度。不過是情面上的功夫罷了,良娣莫要太在意。”
“我怎麼能不在意?她天天霸占著殿下,我堂堂一個良娣,卻連殿下的面都難見,你沒見那白氏日日揚武揚威的模樣嗎?”齊良娣說著,又是生氣又是委屈,鬧騰得久了,更是難受得厲害,險些沒委屈得落下淚來,“我好端端的一個良娣,憑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冬夏看她情緒波動得厲害,不由有些戰戰兢兢,“瞧著入冬了,左右無事,良娣要不然邀夫人進來坐坐?或者您去宮里皇后娘娘那里走走也行啊。”
長輩們總是經驗豐富些,能支招。
人在委屈又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是格外想念親人,她抿了抿唇,“明日叫母親進東宮來吧。”
*
十月十七這日,入冬的第一場停了。
難得是個晴好的日子,宮中的小選也拉開了序幕。
東宮對于小選之事,自然格外關注。
蒹葭宮里,緋紫端了藥上來,將打探到的消息說給顧青昭聽,“聽說龔氏一族也有個女子參了小選。”
龔氏一族因為如今的門下侍中龔長而繁盛,龔氏一族的女子,在長治朝都是極為尊貴的。
“是龔侍中的嫡親孫女兒?”顧青昭對此人印象淺薄,只知道前世唐昀的后宮確實是有一位龔姓后妃。
“那倒不是,只是侍中大人的侄孫女兒。”
顧青昭若有所思頷首,不由感慨,“冠了龔姓,就已然身份尊崇了。”
“若非殿下言明暫不納繼妃,龔姓一族許是就要出一位太子妃了。”沈臨拿著蜜餞過來,“良媛可該喝藥了。”說著將藥碗遞到她手邊。
顧青昭頓覺頭疼。
太子近來雖忙著前頭的事情沒來內宮,卻日日叫蔣忠祥送藥來。她也就不能再拖著病了,只好捏著鼻子喝藥。
緋紫見她皺眉,便撿著一些話說給她聽,轉移注意力,“說起太子妃,李氏這回也送了一位族女參選。”
顧青昭喝完放下藥碗,“李氏一族也太急了些。”
“太子妃適才故去,她們就想著送人入東宮。”緋紫想著就蹙眉,“又做不成新的太子妃了,何必呢?沒得還將已故太子妃的情分給磨沒了。”
“貪心不足罷了。”
此話一出,三人齊齊向一旁的紅韶看去。
紅韶愣住,不由很是不好意思,臉色微醺,屈身道:“是奴婢多嘴了。”
“不礙事,咱們只是關起門來說一說罷了。”顧青昭看著她,笑意吟吟道:“你平日話少,卻難得看得通透。丹青如今不在里頭伺候了,你的差事就要多起來,但也別悶著,仔細憋壞了。”
她嗓音柔和又親切,帶著笑看過來時,叫人只覺溫婉又親昵。
紅韶紅了臉,“是。”
有顧青昭這樣寬和的話,紅韶也是逐漸主動說起話來,且她在東宮待得久,資歷深厚人脈也廣,也聽到些「小道消息」
:“這次小選,除了那幾個世家貴族之女外,還有一位王姓的姑娘很是特殊,乃是工部員外郎王尹之女,傳聞說她容貌驚為天人,又是長治三年七月初十那日出生,承襲了天地祥瑞之氣,是一等一的好命格。外頭都傳,說她這樣的吉人,就該入東宮呢。”
聞言,緋紫微微驚詫,“長治三年大旱連月,正是七月初十那日驟降甘霖。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天降甘霖,那也是老天給的,與一個女娃娃有何干系?臨近小選了倒有這樣的傳聞出來,倒可見王家的用心之深。”沈臨笑了笑,在宮中這麼多年,她什麼把戲沒見過?“這回只是小選,人數定額,工部員外郎不是什麼重臣,王家女子要入宮,只怕缺些機緣,主子不必太在意。”
顧青昭笑著搖頭,“說不準陛下和娘娘就看重她這命格呢?”
皇室之人例來就有一個毛病,覺得這些天降的祥瑞就該出在皇家。
王家的勢造起來了,不管別人信不信,萬一長治帝就是覺得好呢?
何況顧青昭有前世的記憶,知道這位王漱是何等要緊的人物……
第63章 囂張新人
這可是唐昀最寵愛的妃子了。
前世位列淑妃之位,僅次于兩宮貴妃,比龔氏一族的女子位置都高。
可見唐昀的喜愛。
她入了東宮,才是要熱鬧起來了。
*
入冬第一場雪落了后,后頭再下就陸陸續續密集了起來。
冬月的時候,林林總總已經下了十多場的雪,更有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樣子。
在這樣風雪交加的冬夜里,久病的承化伯悄然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