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霎時就瞇了眼,“依你所言,這還是顧良媛的意思了?”
劉司仆埋著頭,沒看見太子的臉色,一味上眼藥道:“正是,顧良媛說她晉封良媛,轎輦也不能太寒酸了,各樣規制都定了要求。裴良娣也不好說什麼的,便叫奴婢們往好了做。”
還端了裴良娣出來。
捧一踩一的招式,用的也是駕輕就熟。
眼見太子的臉色黑沉得不像樣了,吳英厲聲呵斥:“糊涂東西!顧良媛平日里就是太好心了,倒慣得你這般放肆!”
無論是太子還是他都心知肚明,顧良媛對這些身外之物,從來都是不在意的,要求算是滿東宮最低的了。
這劉司仆青口白牙地就當著太子殿下的面抹黑顧青昭,這不是作死嗎?
“司仆司的差事當得是越發好了。”太子垂眸看著這人,眸光中盡是冷意。
第69章 各取所需
大冬天的,底下的劉司仆冷汗冒個不停,心中不好的預感也越發強烈。
“你既然嫌主子們要求太多,做個轎輦也要小半年,可見你也不是個能做事的。”太子冷光一瞥,“既然如此,就換個能做事的上來。”
這話是對吳英說的,他忙應了。
劉司仆頓時仿若一個晴天霹靂打在身上,臉色一片灰白。
等太子進了蒹葭宮,劉司仆忙抱著吳英的腿哀求,“吳大人,您可要救我呀,我就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日后定然不會了。”
誰曉得殿下這樣重視那顧良媛。要是早知道,他便將那轎輦早送過來了。
吳英抖了抖腿,甩開他,“你是跟著那姓常的人,他如今去哪,你也跟著去罷。”
一提起這個吳英心里還氣憤呢。
那姓常的仗著有人撐腰,早就想取代他了,之前臥病之前沒看清,虧他還好生叮囑了他許多事。
眼下正好將這姓劉的一起打包送走。
眼不見心不煩。
蒹葭宮內,太子蹙著眉頭,“這脾氣也太好了些,底下的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了,你還不聲不響的。”
“不過是臺轎輦的事,也不妨礙什麼。況且,殿下如今不是幫我出氣了嗎?”她嬌笑道。
司仆司最會看人下碟,自然就慢待蒹葭宮了。她本意是想沉寂一段時間,自然不宜太張揚,等年關過后再行事的,哪里曉得太子這麼高調地往蒹葭宮跑。
“更何況我好歹是殿下親封的良媛,她們也是不敢太過分的。”
顧青昭眉眼含笑,落在太子眼里就是沒心沒肺的。
他氣得伸手點她的額頭,“你這樣不爭不搶的,哪日被欺負死了都不知道。”
之前楚氏敢對她下手,未嘗沒有看她軟弱可欺的意思。
“那殿下可看錯了,我是不爭。但尋常誰想要欺負我,也是不能夠的。”顧青昭揚眉,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樣,直叫太子瞧著喜歡。
他就愛看她毫不避諱展現強硬一面的樣子。
“瞧你能耐的。”
這心大的,想來也是真的不在意司仆司那些人。
不過之前那楚氏害她,那樣的險境這小妮子都能想到自救之法,可見也并不是個養在溫室里的菟絲花。
正因如此,他才更喜歡她一些。
他的女人,自然要有聰明的頭腦。要是需要他隨時隨地保護著才能立起來,那可就沒勁了。
“我這里倒是安詳得很,倒是殿下,要近年關了,殿下合該忙碌得很,怎麼有空來蒹葭宮?”
太子就坐正了些,收斂了那漫不經心的模樣,“兩件事。”
顧青昭就正襟危坐聽著。
“幽州那邊動靜已經起來了,今年年關怕是不好過。”
她頓悟其意,“湛露宮就在隔壁,我定然竭盡所能護著。只是如今湛露宮人多眼雜,難免有不周到的時候……”
太子也深知她的顧慮,“這樣,蒹葭宮你騰個位置出來,過些時日我就將她挪過來。”
顧青昭就頷首,正好前兩日騰出來的屋子沒人住。
張氏也好,白氏也好,都是一樣的。
“另外一件事呢?”她問。
“是定州那邊的事情。”
顧青昭頓時一陣憂心,“是我兄長出了何事嗎?”
“放心,也不是壞事。”太子笑意吟吟,“定州與北境及幽州之聯系莫大,孤需要你哥哥,幫忙查些事情。”
“可哥哥,只是個縣丞罷了。”
“過些日子,他就不只是縣丞了。”太子意味深長,摟著她的腰笑著,“我現在有人盯著,許多事情不方便做,你卻可以。”
之前諸王入京,恪王若是出事也會叫大邕皇室蒙羞。所以太子特意又等了這許久。從已經撕開口子的定州下手,才會叫他的舉動顯得不那麼刻意。
顧青昭深知她的打算。更清楚地知道如今太子是必定登基的了。
可她不知道因為自己人生軌跡的變更,會給家中帶來多大的影響。
他日一旦事發,他哥哥勢必也要受一些別樣的關注。恪王倒臺,長治帝難道會不心疼?難保不會因一時氣憤,遷怒于人。
于哥哥的仕途,有利或有害,誰說得準。
“恩?在擔心什麼呢?”太子摟腰的手更緊了一些。
顧青昭回神,“在想怎麼給哥哥寫信。”
太子便很是滿意,“乖,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留了宿,翌日陪著她用了早膳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