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關心白承徽胎事,本良娣才要細細過問。”裴氏居高臨下看著顧青昭,“顧氏,你說那侍女無緣無故探訪你正殿,那她如今在何處?”
顧青昭攥緊手心,“因她行跡鬼祟,已經叫蔡海拿下了。”
“嘖嘖,瞧瞧,顧承徽若不是心中有鬼,又干嘛要壓著她不放。”張承徽嘖嘖出聲,“原來是自導自演,一邊使計叫白承徽早產,一邊倒想把自己摘干凈了。”
“張承徽的嘴是長在屁股上嗎?怎麼回回嘴里都不干凈?”齊良娣真是不耐煩她得很,斥責:“這里有你什麼事,退下去!”
“你!”張承徽不忿,可還是礙于她的身份,被吳昭訓半推半就拉著下去了。
“齊良娣這麼急著給她辯白做什麼?你與顧承徽早已不是在王府時那般交情了,還指望著她做什麼事都與你說嗎?”裴良娣意味深長地笑著,“別自個兒一廂情愿,到頭來給別人做了嫁衣。”
“來人,把顧承徽關回正殿去,等殿下回來發落。”
齊良娣皺眉,還想再說什麼,王氏忙上來拉了她,“良娣,顧承徽若是當真沒問題,自然不怕有人冤枉她。”
第75章 宮變
夜色深沉,紫宸殿內,熏香繚繞。
長治帝端坐在上首,看著底下疼愛了多年的兒子,此刻卻只剩了厭惡與恨,“朕待你不薄,除了儲君之位,什麼沒給你?權勢?體面?朕甚至允許你越過親王的規制擴建恪王府,喬氏焦氏,朕從未虧待過,你竟還不滿足,時刻惦記著朕的皇位!屯兵謀反?你是當朕死了嗎?”
恪王被連夜囚車拉回宮中,已然蓬頭垢面,他目帶兇光,直視長治帝,勾唇冷笑,“父皇既知我對儲位的渴盼,皇兄死了,您卻始終不肯立我為太子,倒是選了那個賤妾生的老九做儲君,兒子怎能甘心!您若是不愿我做太子,何苦又要給我那麼多東西,你給了我希冀,卻還要我屈服于老九,做一個百無一用的親王!兒子不服!”
“啪”
茶盞被狠狠摔在恪王腳邊,霎時間水花四溢,滿地狼藉,水漬澆濕了恪王的衣角。
“沒心沒肺的東西!朕想著你不能做儲君了,待你十分寬厚,倒是縱容你養大了野心咳咳咳……”這麼多年的疼愛,說不心痛那是假的,長治帝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猛烈咳嗽起來,“你和你母親,沒一個好東西!”
這動靜,嚇得門外的李吉連忙奔進屋來。
“陛下!”他忙扶著長治帝,遞上絹帕,“陛下沒事吧?”
“叫太子來紫宸殿!叫他來,看看他這野心勃勃的兄長!”長治帝喘著粗氣叫嚷。
“太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李吉扶著他,余光卻看到潔白無瑕的絹帕上染上了絲絲血跡!
“陛下!”他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長治帝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最后虛脫坐到寶座上去,登時一股涼意泛上心頭,“護駕!護駕!”
立馬便有十幾人從內室里涌出來,將長治帝緊緊護住。
“父皇,您已經老了,我和九弟的事情,您又何必插手?”恪王笑著,拍拍衣角站起來。
長治帝這才察覺不對,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子已經無力了,不由大駭,“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恪王像是有恃無恐,根本不懼怕那十幾個暗衛,“只是一點熏香而已,叫父皇暫時歇一歇。”
聞言,眾暗衛才發覺自個兒的體力不如全盛時期了。
李吉驚得忙去查看香獸爐內的東西,“陛下!這里頭的熏香,被更換過了!”
“逆子!!”長治帝怒吼。
“呵,逆子也好,愛子也罷,總歸您的江山,該給我了。”他話音剛落,紫宸殿大門頓時大敞開來,一隊隊手執長矛的兵士涌入紫宸殿。
即便那些暗衛再如何驍勇善戰,也是寡不敵眾的,更何況他們此時根本無從迎戰。
“宮城已經被監門衛隊圍困了,這是一份退位詔書。當然了,也是繼位詔書,父皇只需在末尾添上幾個字,將玉璽交給兒子,兒子可保您晚年榮華,您當您的太上皇,兒子也能了卻夙愿。”
恪王近前,將詔書放在紅木桌案上,眸光熾熱異常。
快了,等到天亮,他便是大邕最尊貴的陛下了。
這一日,京城內外衛隊戒嚴,各大勛貴府、官員府邸皆被層層衛兵圍困。
東宮內,裴良娣正要將顧青昭壓下去,便見東宮外火光蔓延,沉重的兵甲聲響徹天際。
“這是在干什麼?出什麼事了?”虞良媛從未見過如此陣仗,驚詫得厲害。
“宮變……”顧青昭吶吶開口。
“宮里出事了!否則東宮內外絕不會有衛兵云集!”龔良媛反應迅速,“二位良娣,快戒嚴東宮內外!”
里頭白承徽聲嘶力竭的聲音還在繼續,外頭兵甲聲漸近。
東宮眾人從未經歷過的宮變,正在上演!
“蔡海,閉宮門!蔡九,領所有人找東西抵住蒹葭宮門!丹青,你看住人,任何人不許隨意走動!”
“顧承徽你這是做什麼!”裴良娣蹙眉,眸光冷冽得好似寒冰,“若是來的叛兵,我們皆困在此,豈非一網打盡!”
“東宮眾人皆知此刻你我就在此處,外頭的人要不了多久就會趕來,根本跑不遠就會被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