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叫張氏有片刻的失神。
她抿唇,“顧良媛何必詭辯?我本就是個眼里見不得沙子的性情,顧良媛既然做了背禮之事,還怕誰說出來嗎?”
顧青昭挑眉,眼里噙著冷意,“張承徽似乎格外喜歡替人出頭,別到時候輕易被人當了槍使。”
說完這話,她領著眾人離去。
兩人屈膝恭送,等著儀仗走遠了緩緩起身。
“這……顧良媛不會去給太子殿下告狀罷?”趙奉儀謹小慎微慣了,很是擔憂。
“怕什麼?”張承徽冷哼,“我就不信給太子殿下當真能沒有半分懷疑。那姜深,可是幫著恪王謀反之人。若是殿下去查了,當真查出些什麼來,那才有意思呢。”
這廂顧青昭已經坐上了轎輦,車旁的丹青氣得直跺腳,“那張承徽和趙奉儀竟敢肆意抹黑主子。”
“抹黑也好,傳謠也罷,她二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說出來,可見這話東宮里頭已然傳了有陣子了。”
蔡九很是自責:“是奴婢失職,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絲毫發覺。”
“外頭傳蒹葭宮的丑事,又怎會叫你曉得。”顧青昭并不怪他。
蔡九拱手,冷肅道:“奴婢即刻就去查,定盡快查出是誰惡意詆毀,中傷主子。”
“不必了,”顧青昭擺手,“能傳出這事的,左不過就那一個人。”
她與承化伯府的糾葛,除了聽她親口告知的太子外,便只有姜蕓曉得。
回宮的時候,正好碰見蔡海從外頭匆匆趕來,瞧著面色就很不好。
許是怕旁人聽去,他不敢張揚,只等都進了正殿才敢說話,“方才奴婢去司仆司,佟司仆悄悄支了我話,說如今外頭好些人散播您與承化伯府之事,奴婢不敢停留,立刻就回來了。
旁人怎麼說不要緊,就怕太子殿下當了真,主子早些有個準備。”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若非她出門踏青碰上了,只怕還真被蒙在鼓里呢。
好在蔡海廣結人緣,這佟司仆肯遞那麼一句話,顯見蒹葭宮今日地位的不同。
從蔡九嘴里,蔡海也曉得了自家主子今日竟然親耳聽了那些訛傳,他不由得更氣憤了,“主子不必在意那些人說的話,清者自清,她們無非就是嫉妒您年輕貌美,又得殿下的偏寵。”
這話叫思忖中的顧青昭樂不可支,“你這話要是叫她們聽了,只怕更要氣壞了。”
蔡海就一哼,“奴婢哪管她們氣不氣,只知道主子受了委屈,就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事。”
他本是宮里的人,轉悠幾圈又來了東宮,能在他這個年歲在宮墻內過得瀟灑的,自然不是什麼閑散人,更深知宮中的人心復雜。但他服侍過那麼多主子,顧青昭是唯一一個叫他身心拜服且愿意長久跟隨之人,一同患難過,他自然更是一心一意就想自家主子好。
雖然不清楚內幕,但那些謠言,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其心之誠,比之緋紫丹青,也不遑多讓了。
顧青昭聞言粲然,“放心,此事我早跟殿下提起過。”
她早知姜蕓的性子,也曉得她與承化伯府那點子事是個隱患。雖然并非什麼大事,更談不上丑事,可就怕有心之人添油加醋。
太子從兩河回來,準備冊封她為良媛的那晚,她便一并將承化伯府的事情說了。
果然……當真是有那麼一天。
“真的?”丹青眸光都亮了,“主子最英明神武了!這樣一來,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饒是沈臨也松一口氣呢,“良媛料事如神。”
這個時代的男子,最是不能忍受妻妾與旁的男子產生糾葛,「私會」這樣的事情。即便是以訛傳訛,也能輕易毀掉一個女子的清譽。
誰能保證不心生疑竇呢?不查罷,心里始終有疙瘩,查了罷,豈不是就說明兩相不信任?
無論如何,都得不償失。
“眼下還只在東宮傳播,來得及遏制。丹青,你去吩咐小廚房做些殿下喜歡的點心,蔡海去嘉德殿走一遭,就說蒹葭宮備好了午膳,請殿下來用。”
“是。”丹青頷首。
“良媛這還是頭一回主動請殿下呢,殿下必定要來的!”蔡海激動得跟什麼似的,自家良媛素日里謹慎得很,太子自個兒不來,她是絕對不去的嘉德殿。
說完這話,他行了辭禮,一溜煙就出了正殿。
蔡海前腳才走,白承徽后腳就來了。
“你身子不好,怎麼出門來了?”顧青昭微微驚訝,叫她坐了,便叫人關好通風的門窗,又讓紅韶去備熱飲子來。
“我好許多了,早該出來走走了。倒是顧姐姐,我今日可聽了一些不該聽的。”白承徽蹙著眉,看了眼外頭沒人后,才道:“今日陳昭訓來,與我說了一事……”
自然說的就是外頭傳著正盛的她「私會外男」的事情。
“此事我也聽了一耳朵。”顧青昭淺笑,“難為你還想著我,肯告訴我這些。”
白承徽簡直不解,“那你還這麼淡定?咱們這些人都曉得了,可見外頭傳得多難聽呢,你不快尋太子殿下解釋一二。”
第84章 表明心跡?
“既是流言蜚語,多說無益。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罷了。”
白氏見顧青昭鎮靜的模樣,沒來由地自己也跟著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