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紫等人哪里沒看到那印記,一個個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埋著頭不敢吭聲,還是沈臨見多識廣,笑意吟吟拿了脂粉過來,“不怕,奴婢給您蓋一蓋,就看不著了。”
于是就涂了很厚的一層,細看還有些淡淡的痕跡,好在輕易看不出來,倒像是蚊子叮的。
日上穹頂,烈陽當空。
鷺羽閣東配殿里頭,方奉儀捂著個臉左等右等,沒等來太子,只見帶著東西來的吳英。
“殿下沒來嗎?”她下意識往他身后看了看,始終不見太子身影,她臉色漸漸沉了,眼里的朦朧水意蕩然無存。
“殿下忙著處理政事,不能前來,殿下曉得您受了委屈。故而叫給您送了這許多禮物來,張承徽也被禁了足。”
聽到張氏禁足,方奉儀這才面色好看起來,“多謝殿下賞賜,這點小事本不該麻煩殿下,只是我初來乍到,有些害怕罷了。”
“奉儀怕什麼呢,不論如何在,總有殿下在,您說是不是?”吳英端著笑臉。
這話叫方奉儀心安之余也多了些驕傲。
她才入東宮,便得殿下照顧,連張承徽都受了罰,日后誰還敢小瞧她?
不,這還就僅僅只是開始,有殿下偏愛,昭訓、承徽。哪怕是顧青昭的良媛之位,自然手到擒來。
她滿意地笑了,送吳英走時,塞了厚實的銀兩給他,讓他多在太子跟前說好話。
“恭喜奉儀,殿下待您很是不同,這些東西,奴婢瞧著良媛位份往下的人里頭,也就白承徽才有呢。”侍女看著那些禮物,興高采烈地說著好話。
方舒兒側眼看去,滿目的珠寶首飾和稀罕料子,那是她從前想也不敢想的物件,如今,卻輕易地被送到她這里。
她素手摸了摸,感受著那些上好材質料子的舒適手感,似乎臉頰上的疼痛也減輕了些,“這才哪到哪啊,不過是幾件衣裳和首飾罷了,眼睛放長遠些。”
等她多得寵愛,有了子嗣,升了位份,這些東西算什麼,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侍女被她這話說得熱血沸騰,“是,那可要給您做身衣裳?奴婢瞧著這些花色都很是鮮艷呢,定是殿下想讓您穿得好看。”
方奉儀被這話說得心頭舒暢,“把那身桃紅色和茜色的拿去針線房,等做好了衣裳,我要親自去嘉德殿給殿下送吃食。”
東宮添了位受寵的新人,關于她的話題自是不會少了。
大半月來,雖然太子忙著前朝的事情,沒怎麼來過后頭,可卻時不時會給方奉儀一些賞賜,衣裳料子也好,首飾也罷,總之是不會缺了。
就連中秋這日給的節禮,她得的東西,也是承徽位份才有的。她又日日與蓼蕭宮來往,裴良娣很是看重她,甚至求了太子,破例給方奉儀準備了良媛位份才該有的肩攆。
第116章 千秋宴
一時間方舒兒風頭無倆,很是顯赫,都快蓋過顧青昭了。
“過了,太過了些。”蒹葭宮里,白承徽擰著眉頭,“聽說前些天,她和王承徽在去前殿的路上碰著了,她不僅沒下轎行禮。甚至叫王氏給她讓路,直把王氏氣得當場與她爭吵了起來,殿下曉得了,也只是不痛不癢說了幾句,給了王承徽一些賞賜罷了。她只是個奉儀,如今卻捧得著實高了些。”
“她越得意,樹敵越多,”顧青昭正拿著本書冊在瞧,指節彎曲微微抵在書頁末尾,“總有會更得罪人的時候。”
“我就是瞧著她太自傲了些,殿下也縱著她胡來。”白承徽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怎麼,她還招惹過你?”顧青昭從書頁里抽身。
“她倒是想招惹我,被我罵過就不敢了。”她揚唇,很是得意,“總要叫她曉得,東宮中,也不是人人都怕她。”
白承徽從前就不是個低調的。如今雖失了寵,可也是有子嗣的人,自然底氣足,方氏也就是試探過一次,察覺她不好惹之后,也不敢明著對上她了。
“只是裴良娣很喜歡她,做什麼都帶著她,連生了大郡主的姜蕓在她那里都抬不起頭來。”白承徽說著,又自顧自解釋道:“也是,殿下子嗣稀薄,她生了大郡主都還未晉封,就憑這一點,也足夠她難受自卑了。”
白承徽只是宮女出身,尚且能一步步走到承徽的位子。姜蕓出身伯府,起點很高,卻混到如今這地步,不說方奉儀了,伺候姜蕓的那些人都起了微妙的心思來。
中秋前,天兒就轉涼了,天色一直陰沉著。直到千秋宴這日,天際才有昏黃的微光灑下來,總算不那麼憋悶著。
以往千秋宴,東宮出面的都是兩宮良娣,今年卻多了個顧青昭,很難不叫賓客們矚目。
就連皇后,都格外多看了她幾眼。
她坐在裴良娣身側,邊上挨著的是五皇子禮王的王妃紀氏。
當年太子病重儲位爭斗之時,禮王還混水摸魚比劃了兩下子,好在實在是根基太淺,早早就被踢出局了,這才有如今的安穩。為著不遭太子嫌惡,禮王如今是夾著尾巴做人,禮王妃曉得顧青昭是太子跟前得眼的人,也很是熱情地與她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