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這人是太后的嫡親外甥女,叫她奈何不得。
到底是安生下來,說起端午的事情了。
其實籌辦大典之事,早就有了章程,也都落到了實處,裴氏叫人過來。不過是存著私心炫耀,也是震懾后宮的意思。
誰知被齊渺這一番鬧騰給攪亂了。
事情才商議完,齊渺就風風火火地走了,一點面子也不給。
倒是一旁的后妃們,三三兩兩在后頭走著,嘴上議論不住。
“眼下這光景,貴妃娘娘當真是要做皇后了?”
“是吧,陛下都做得這樣明顯了,貴妃的家族如今可比齊氏一族還氣派呢。”
“可不是,你們沒見方才良妃也開始討好貴妃了嗎?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那后妃嘖嘖不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昔日良妃多得寵呢,日后在裴貴妃底下討日子過,嘖嘖,那可真是難了。”
“噓,小聲些,良妃娘娘和白嬪娘娘來了……”
白嬪瞪了她們一眼,把她們瞪怕了,這才回過眼寬慰她,“這些人嘴壞得很,姐姐你別理會她們。”
顧青昭笑著頷首,絲毫不見生氣的模樣。
攜了白嬪出了鳳華宮來,才到一個轉角,就見賢妃的攆轎停在那里,齊渺坐在上頭,怒氣未消。王美人侍立在攆轎一旁,話也不敢多說半句的。
這是回關雎宮和朝云宮的必經之路,她特特堵在這里,明顯是在等顧青昭。
果然,一見了兩人上前來,她腮幫子一鼓,登時冷嘲熱諷出聲:“昔日盛寵的良妃,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宮中風向才一變,你就巴巴地開始奉承她了,虧本宮還一直以為你是個有氣性的。
原來你和那些人一樣,是個隨風倒的墻頭草!”
這話,又是怒又是氣的,像是譴責,又似不解。
顧青昭深知她的性子,自然預料到有她這一罵,可白嬪忍不了啊,竟有人敢當著她的面罵她顧姐姐!
管她是誰呢,立時就回懟回去,“賢妃娘娘才真真是好笑,說什麼墻頭草,無非是你看不慣裴貴妃,便要誰都與你一般言語唾棄于鳳華宮。賢妃仗著太后娘娘的威勢四處橫行,倒埋怨旁人只顧自身不敢出言得罪裴貴妃,如此狐假虎威,倒是自當成了有骨有節之人了。賢妃如此能耐,怎麼不直接上了金鑾大殿,當著群臣的面說裴貴妃的不是?”
白嬪嘴皮子上的功夫絲毫不輸她,“你要是不滿貴妃方才在鳳華宮里怎麼不盡罵干凈了,倒特意過了鳳華宮來堵顧姐姐?如此行徑,未免叫人不恥。”
“你!”賢妃驟然氣短,眼珠子都瞪圓了,她知道白嬪那張嘴的厲害,反怒視顧青昭,“狼狽為奸,你就墮落吧!等著裴氏起來,你也別想有活路了。起駕!”
說罷,怒氣沖沖揚長而去。
倒是王美人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顧青昭一眼。
“她那什麼眼神?”白嬪冷哼,“這一個兩個,都不懷好意。”
顧青昭忍不住笑嘆,解釋了一句:“方才賢妃,并不是那個意思。”
賢妃素來嘴快,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似是在罵罷,其實也是在擔憂,擔憂自個兒,也怕顧青昭真的倒臺,失了能遏制裴氏的人。
何況齊渺是個真性情的人,想罵就罵了,這是性子使然,倒談不上是因為太后的緣故。
可賢妃就忌諱人說這個,白嬪這話,就是直直往她心窩子上扎刀子。
“我知道。”白嬪抬眉輕哼,“我只是看不慣她一有不悅就尋人來罵的性子,再是真性情呢,姐姐你又不欠她的,同為妃主,她憑什麼罵你。”
這話叫顧青昭心頭暖洋洋的。
她雖不需要,可有這樣一人。即便冒著得罪人的風險都愿意護著你為你說話的感覺,總是叫人如沐朝陽般心頭暖和的。
“去我那坐坐?我叫小廚房給你做定勝糕。”
她盛情相邀,白嬪自是巴不得,杏眼一彎,眸子里似呈了萬千星辰,“那我要吃足一碟子。”
顧青昭莞爾,“好。”
第189章 榮太后心病
慈安宮,榮太后看著正狠狠咬著桃子吃的賢妃,不動聲色放下手中的經卷,問話:“聽人說,你去鳳華宮撒潑了?”
齊賢妃癟嘴,“只許她裝模作樣地炫耀,就不許我說她兩句了嗎?”
“她是貴妃。”太后輕嘆,“到底在你之上,你這樣不是叫人詬病嗎?”
“我并未以下犯上,她叫后宮嬪妃去請安,我也去了,禮也行了,左右我只說了幾句話……”賢妃正狡辯著,就見榮太后冷眼看過來,她后頸一涼,忙丟了桃子告饒,“哎呀我知道錯了姨母。您別生氣,下回大不了我躲著她些。”
“你呀!”榮太后蹙緊了眉頭,手里的經卷是如何也看不下去了,放在腿彎里,“這性子若再不改改,總有一日哀家也護不了你。”
賢妃不以為然,只拉著太后問:“姨母,陛下是當真要貴妃做皇后嗎?”
榮太后沒看她,裝愣充傻,“天子之意,哀家哪里曉得。”
“姨母是陛下最敬重的太后,怎會不知?”賢妃央求,“姨母,就告訴我嘛。”
太后將經卷遞給了沁芳,“不必問我,你自個兒瞧著陛下的舉動,自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