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臟了裙子,許是怕受責才到與陽湖邊清洗衣角。”
侍女們雖說能換班,叫旁的侍女頂替了手上的活計去換衣裳,可今日,對鳳華宮的人來說,著實特殊了些。貴妃那個嚴苛的性子,若是知道哪位侍女「偷奸耍滑」,定要發怒。
夏日里侍女們穿的衣裳都薄一些,清洗后也干得快,比起繞過娘娘們的宮殿回侍女們的住處換衣裳再回來,確實要節約許多時間。
天黑了,難免腳下打滑摔進湖里,才致此悲劇。
顧青昭聽來,也找不到什麼不妥之處,只是詫異,“衛兵們都是練家子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也沒救上來。”
緋紫想了想,“奴婢聽說有些不會水性的人在落水后越撲騰就隔岸越遠,眼下又正值夜幕,衛兵們怕也不好救的。”她嘆氣,“大抵是那侍女運氣不好吧。”
顧青昭思來想去,也只能歸咎于此了。
鳳華宮侍女失足落水,并未涉及什麼陰私,裴貴妃也只是叫厚賞了她的家人便揭過了此事,連她都如此,后宮之人自然不會繼續惦念著這事。
只是偶爾想起那侍女的名諱來,會暗嘆一聲「命不好」。
沒人知曉這背后真正的緣由,也沒人會曉得,就在這日,一個足以叫裴貴妃萬劫不復的秘辛,被一個小小采女聽了去……
第191章 生病?
端午漸近,宮墻內外一片喜意洋洋,關雎宮卻不大安生。
顧青昭月信不知怎的推延了許久,到如今月信來了,又格外地難受,日日憔悴著。
曹束特地來瞧了,一把脈,眉心就緊蹙著。
“聽方才緋紫姑娘所說娘娘之癥狀,加上脈象來看,娘娘如今月信不調,血經有熱,只怕是當初懷胎產子落下的毛病。
若不及時醫治,只怕日后再難受孕。”
聞言眾人皆驚,“這可如何是好?”
顧青昭原本憔悴的臉色,更是添了分蒼白,“本宮產子至今已有三月,這期間并未有恙,如今怎麼……”
曹束拱手,“娘娘或許不知,產子后遺之癥初現端倪,有早亦有晚。依微臣看,娘娘如今就有癥狀,實則是好事。否則若病癥日積月累卻不查,才要真正虧損了身子。”
顧青昭沉吟許久,嘆息了一聲,“如今蔣忠祥不在,一應事宜就要勞煩你了。”
“娘娘嚴重了,此事本是微臣職責所在。”
出關雎宮時,曹束一旁的小醫使手中,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賞銀。
“恭喜師傅,良妃娘娘待您十分信重!”
之前曹束來的時候,也拿了賞銀,可從沒有這麼多。
曹束將藥箱遞給了另一個小醫使,理了理袖子,勾唇笑著:“良妃娘娘出手闊綽,之前倒很便宜了蔣忠祥。”
“可不是。師傅在宮中行醫二十余載,蔣忠祥只是打東宮藥藏局提拔上來的罷了,論資歷論出身,皆不如您。倒叫他平白也居了侍御醫的位置。”
古往今來的醫師都看重出身,醫術造詣深厚的醫師帶出來的徒弟,其實力自然也不容小覷。宮中尚藥局更是匯聚了天下名醫,曹束自學醫起,便師承前尚藥局的醫師,相當于是一踏進行醫行列,便排在了最前頭,尚藥局如他這樣的人不少,自然相護倚靠,排斥外來的。
偏偏蔣忠祥這個藥藏局出身的,一來宮中,就得了曹束苦爭多年才得的侍御醫之位,又因專職效力于良妃,聲名鵲起,極得看重,名聲直直蓋過了曹束這個「根正苗紅」
的尚藥局醫師。
“蔣忠祥無非是運氣好些,傍上了良妃娘娘。”抱著藥箱的醫使很是鄙夷道:“依我看,他的醫術并無高明之處,哪能及師傅您。如今師傅又得良妃娘娘看重,眼瞧著林直長就要致仕了,四位侍御醫里,彼時定是師傅拔得頭籌,晉升尚藥局之副。”
“良妃娘娘盛寵。”曹束贊嘆后,只余了些許遺憾,“只可惜只是四妃之一。”
“良妃娘娘出身不好,妃位已是極限。”醫使順著他嘆了一聲,隨即道:“不過眼下宮里,貴妃娘娘頗為得勢,聽聞許是會稱后呢!若是咱們能得貴妃娘娘看重……”
“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曹束制止了兩人的話,囑咐了一嘴,“方才良妃娘娘說了,她身子有恙之事,不許外露,你們二人,可要守口如瓶。”
有關月信的事情,后妃們多少會有些忌諱。何況良妃身居高位,得病了自然謹慎,生怕遭了暗算。
宮中服侍多年,做醫師的,早就見怪不怪了。
“師傅放心,咱們做事您還不知道嗎。”
日頭西下,還沒入夜,唐昀就匆忙趕了過來。
“陛下?”顧青昭正捧著一碗冰鎮的荔枝飲喝得不亦樂乎,見他這樣火急火燎的,人都怔了怔,手上握著的勺子里,還躺著半勺涼乎乎的飲子。
唐昀額上還有細汗,一見她吃得這樣生冷不忌。頓時眉頭都皺得打結了,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奪了勺子。
他剛想開口問責顧青昭,一見她無辜的臉,頓了頓,撇頭,呵斥蔡海,“你們怎麼伺候的!良妃生病了,還叫吃冷的。”
蔡海連忙跪下去,“陛下恕罪!”
顧青昭鮮少見他這樣凌厲的模樣,頓時一陣心虛,“陛下,是臣妾叫小廚房做的,不干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