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那白秀女不識好歹,”丹青福身起來,就忍不住埋怨道:“之前為顯清高在秀女中廣傳說不愿做陛下嬪妃,主子念著她曾搭救過三皇子,想著為她指一門親事,誰料那白秀女倒打一耙,說我家主子妒恨于她,為了不叫她為嬪為妃,故意將她安排出宮。”丹青越說越氣,“枉費我家主子還這樣替她著想。”
“說起來也是為著還她一個恩情,倒沒想到恩情沒還,反結仇了。”顧青昭想想都覺得好笑。
“之前我也聽你提起過,原想著她不愿入宮便罷,在宮外為她尋一門親也算全了那日她出手的情分。她既這樣不識抬舉,便不必理會她了。”唐昀說著挨了她坐下來,紅韶奉來茶盞,他端了輕飲一口,道:“說起秀女,今兒我回來的路上經過攬月臺,也遇到了一秀女攔路,很是沒規矩。”
說這話時,他臉上浮現出嫌惡之色。
他喜歡聰明的女子,可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子。
這時候,吳英就上來稟報了,“陛下,那秀女,正是白氏。”
“哦?”唐昀放下茶盞,眸光里閃爍著冷色,“可問出她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了?”
“是沈秀女告知她的,而沈秀女,是從儲秀宮掌殿那兒買得的消息。”
“儲秀宮掌殿?既是做到了掌殿的位置,竟還這樣不懂宮規。”唐昀冷眼,“痛打十大板子,趕出宮去。查查御前誰透露出去的消息,一并趕出去。”
吳英埋首,“是。”
帝王的行程很多時候是極為隱秘的事情,除親近之人外,旁人是不能知曉的。
自然了,宮中人有宮中人的生存之道。
除非上頭下了死令要瞞著,那麼,若你足夠有權有錢有人脈,要得知帝王行蹤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這賣消息,也要看賣得是什麼消息,賣給的是誰人。
倘若賣給宮中嬪妃,嬪妃因此得寵,自是有莫大的好處等著。
可若是隨隨便便給了不知輕重的人,譬如今日的白秀女,做了驚擾圣駕的事情,仆一被問話,又將背后的人吐露了個干凈。
這可就太完蛋了。
怕是那儲秀宮掌殿和御前透露出消息的人,腸子都得悔青。
“陛下,旁人雖逐出宮了,只是那白秀女揚言淑妃娘娘恩將仇報苛待于她。若是叫她在肆意散播謠言,豈非叫淑妃娘娘名譽受損?”
“她竟這樣找死?!”唐昀目光不善起來,“給朕丟出宮去,這樣的人還自稱什麼秀女,當真是可笑。”
“陛下不可。”顧青昭本來是覺得膈應的,可唐昀這模樣,比她還憤怒許多,她反倒能夠平心靜氣起來些了,“白氏是禮部侍郎之女,之前也確實救過澤兒。若這樣趕出宮去,怕是百姓議論起來,于皇室顏面有損。”
唐昀蹙眉,“那就等她終選完了送出宮去就罷,給她臉面不要,那也不必作為皇室宗親納妻室的備選了。”
他也并非冷血之人,之前對救他兒子的人也是有感激的。
可白氏這樣顯然是欲壑難填,覺得自己手中抓住了他和昭兒的軟肋,妄想獅子大開口,任她心意而為。
當真不知所謂。
還敢非議淑妃?
若非看在他父親的功績和她先前的所為上。單憑這一點,就足夠叫他將她也賞一頓板子吃。
吳英頷首,“是。”
唐昀伸手攬顧青昭入懷,“不必為著這樣的人生氣。”
“不生氣,就是覺得堵心。”
顧青昭膝蓋上還放著一本書冊,被她翻來翻去的,嘩嘩直響。
她嫌少有這樣孩子心性的時候,唐昀伸手過去,把那書冊抽走,大掌覆住她的玉手。
“再翻可要手疼了。”他一本正經道:“都說懷孕的時候母親習慣做什麼,生出的孩子也會學著一些去。”
顧青昭仰頭,帶著些驚詫和小心翼翼,“真的啊?”
唐昀忍俊不禁,手掌緊了緊,“自然是假的。”
顧青昭才曉得被捉弄了,惱怒地想推他,可是雙手不知不覺中都與他十指緊扣著,她竟是空不出手來了。
“……”
瞧著她又怒又氣的小臉,唐昀笑了笑,寵溺道:“好了好,不逗你了。我真是怕你翻書太快割了手。你說說你,有那閑心翻書生悶氣,還不如多與我說說話。”
說著,他話語里帶了些遺憾,“這些日子我忙著前朝的事情,我們鮮少有這樣溫存的時候了。”
活像是幾個秋沒見一樣。
懷孕的人膽子大,話也多,她想也不想拆穿他,“我與陛下五日前還見過。”
可唐昀是個臉皮子厚的,邪笑著在他耳邊吹氣,“昭兒你沒聽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顧青昭被他弄得耳朵癢,努力抽出手抵住他的胸膛,頭往另一邊躲,嗔怒:“大白天兒的,陛下也沒個正形。”
好在吳英和緋紫她們都出了殿外候著,否則她真是羞都要羞死了。
唐昀勾唇,桃花眼里波光粼粼,“除非你再叫我一回九郎。”
顧青昭:“……”
“恩?”他故意挑眉,一雙桃花眼便更是勾人了。
顧青昭被他的眼睛看得心亂。
這人,好像總是知道自己什麼樣子最能叫人欲罷不能。
于是每每便在她跟前做出許多叫她心癢的姿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