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婕妤,這月來,她已不止一次向顧青昭示好了。
顧青昭細思片刻,笑道:“正好一路,李婕妤也同行吧。”
白嬪下意識蹙眉看了李氏一眼,可對方卻是真心實意捧上一個笑來。
她皺了皺眉,不好說什麼,上了轎輦。
白嬪識趣得很,曉得李氏必定有話與顧青昭說,一到未央殿外她就辭別顧青昭了,不似之前還要纏著去里頭坐坐說話到很晚才離去。
只不過走的時候又皺著眉頭多看了李婕妤就是了。
李婕妤自知無端湊上來定會遭人嫌疑,也不惱,畢竟如今是她有求于人。
“李婕妤請用茶。”
才坐下,小侍女便奉端了清茶上來,紅韶端了很是恭敬的奉給了李婕妤,李氏頗有些受寵若驚,紅韶她是認得的,是淑妃身邊極得眼的貼身侍女。
“有勞。”
她到底松了一口氣。
她這樣前來,就怕淑妃惱她。
李婕妤也不敢多廢話,開門見山道:“嬪妾這樣急著見娘娘,也實在是有事相求,還望娘娘見諒。”
顧青昭有孕要少喝茶,只微微抿了一口牛乳飲子,放下時淡淡出聲:“李婕妤可是為了宣撫使的事情來的。”
是肯定的語氣。
“娘娘洞若觀火。”李婕妤面上頗有愧色,“宣撫使之職嬪妾自是不敢妄想的,只是嬪妾母族想為蜀地災民略盡一絲綿薄之力,卻無路求報。嬪妾只好來求娘娘。”
顧青昭略略垂眉,嗓音清冷,“你也知曉,即便是我父兄在前朝也不參與此事的,且李氏一族有太后在,你又何苦來求我。”
“不敢欺瞞娘娘,嬪妾本不該妄議長輩,可想來娘娘也清楚,太后雖是陛下親生,早年卻待陛下很是……”李婕妤面帶苦澀,“是以此事,若是嬪妾直直去求太后,倒是適得其反。”
她抬眸,滿眼皆是渴盼之色,“可娘娘您不同,您與陛下同心同德,您若肯開口,陛下即便最后不應,可到底還是會有所考慮,不至于一點機會都沒有。”
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太過急切,李婕妤忙道:“嬪妾也并非借著之前送娘娘禮物而求回報,嬪妾是真心實意想與娘娘交好。若是娘娘肯幫嬪妾父親,嬪妾必定唯娘娘馬首是瞻。”
顧青昭擺手,“其實你與其求本宮,倒不如求己。”
李婕妤狐疑,“娘娘的意思是?”
“正如你之前所說,陛下與李太后雖是親生母子,卻始終有所間隙。你是李太后的嫡親侄女兒,若是能修補陛下與太后的母子情誼,陛下自然會念著你的好,對你父親委以重任。”
顧青昭信手從緋紫手里接過芙蓉團扇輕搖,笑道:“眼下就有一個極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就看你是否把握得住了。”
李婕妤滿懷心事地辭別了。
翌日仍舊是顧青昭等人來慈安殿侍疾。
榮太后這段時日身子好轉了些許,正值晨起暖陽無限,顧青昭扶著她在殿前的小花園里漫步,后頭緊緊跟著白嬪等人。
“哀家已經好許多了,你大著身子,要好好安養才是,”榮太后笑著拍拍她的手,“你這一胎瞧著雖比懷澤兒時安穩許多,但也不能大意。”
顧青昭扶著她,笑意盈盈的:“太后放心,臣妾曉得的,醫師也說,臣妾要時常走動才好。常來陪太后走一走,不止太后精神好了,臣妾也好呢。”
“你呀。”榮太后哪里不曉得她的孝心,笑意愈發濃厚,“哀家前些日子糊涂著,如今想起來,倒是聽說端午那日你得的賞賜,又盡都換成金瓜子賞人了?”
“臣妾有孕,不比貴妃和賢妃能時常照看著,尚宮局尚食局便全賴她們自個兒打理著,端午宮宴她們更是出力不少,”顧青昭笑語嫣然,“臣妾得了名兒已然是賺了。”
“你們三人同掌后宮,貴妃和賢妃哀家尚且有話可以教授,每每到你這里,卻是不必哀家操心的。你處事周到,昀兒當年在攬月臺一眼相中你,何嘗又不是他的福氣呢?”
行至林蔭下,斜陽穿葉而來,顧青昭下意識抬團扇替太后擋了擋,就聽見她感嘆道:“江山難得,知心人更是難尋。”
走過光影照射處,顧青昭收回團扇,只淡淡笑著,眉眼間若有所思。
太后見了,亦是淡笑不語。
顧青昭回神,“瞧著太陽要烈起來了,太后先回屋坐坐吧,免得累著。”
正要回殿里去,就見皎月來稟報。
“太后,壽安殿太后來了。”
第266章 李太后來意
白嬪連忙朝門口看,眼珠子都快驚掉了。
這可著實稀罕。
太后臥病一月余,李太后連句話都帶來過,如今竟是親自來了!
“快,請李太后進正殿。”
不管出于什麼原因,李太后親自來慈安殿,那都是件大事,也是好事。
慈安殿上下的侍女也都更端重了許多,由沁芳和皎月領著,絲毫不敢怠慢。
李太后是由李婕妤陪著來的,因是探病,她摒棄了之前的華服穿著,只著了妥當的素凈衣裳,卻又莊重不失貴氣。
瞧著倒像是李婕妤的眼光。
李太后一如既往地端著架子,只是因著在榮太后跟前,又顧及著旁的事情,還是收斂了許多,親親和和地問榮太后身子如何,幾時能大好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