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應聲而去。
為著方便太后歇息,太后如今的寢殿就在東暖閣后頭,皎月來扶著太后下塌。
察覺到太后身體上的轉變,皎月免不了憂心忡忡:“太后可要保重身子,陛下、娘娘們及諸位宗親,還有齊氏榮氏都盼著等太后好轉呢。醫師說了,您最忌諱思慮過甚,勞費心神。”
太后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似是寬慰,“你放心,國難當前,昀兒和淑妃自顧不暇,哀家不會在這個時候叫他們為難的。”
她眼下還能做的,就是賴活著。
不在這個節骨眼給昀兒再添煩憂。
帷帳輕落,柔和了一室驕陽。
小閣靜謐,唯有百合香的味道裊繞四溢,催人入夢……
第272章 大邕危難,民心凝聚
顧青昭才出慈安殿,便見留夷殿的冬夏來請。
“我家主子想請娘娘過留夷殿一趟。”冬夏即便是貴妃宮里的,對上淑妃亦十分客氣有禮。
顧青昭頷首,囑咐一旁的蔡海,“你將東西先送過去封了條,妥善放置。”
蔡海的執行力自是無可挑剔的,“是。”
留夷殿與未央殿相距并不遠,只因中間隔了一湖,實際要走的路便長了許多。
到留夷殿時,貴妃正病歪歪地躺在榻上,唇上幾乎沒什麼血色,一聽「淑妃到」,她就忙叫人扶著掙扎坐起來。
顧青昭見狀駭然,“不是說只是風寒嗎?貴妃怎麼竟病得如此重了?”
聞言齊渺懊惱一笑,“我也覺得不是什麼大毛病,想著早些好了上手宮務,也叫你輕松些,便自作主張多吃了兩副藥。誰知就成了這個樣子。”
顧青昭每每見她都是意氣風發的,哪見過她如今這番模樣,下意識蹙眉,“貴妃糊涂,是藥三分毒,但凡是用藥,總該遵循醫囑才是。”
齊渺嘆氣,“是我心急了。如今這樣急迫,我幫不上忙,倒還要勞累宮中人手。當真是……”她因此慚愧不已,看顧青昭時,眼里就更添了急切,“太后那里,還要勞煩你多看顧著。”
她面色憂憂,“雖然每日冬夏都說太后身子好著,可我沒親眼見著,總是放不下心來。你實話告訴我,太后到底如何了?”
顧青昭下意識看向冬夏,見她抿了抿唇,目帶祈求地看著自己,便了然了。
她坐到貴妃的床沿邊來,不叫她抬頭看人費力,“知曉貴妃是憂心太后的病情,你放心,我才從太后處過來,太后無甚大礙。”
貴妃果然就松了一口氣,“如此就好。”
“貴妃且好好養病,病中最忌諱憂思。”她勸了一句。
齊渺聞言苦澀笑了,“我如今這樣,再憂思也是無用。日后宮里的差事,便要交給你和賢妃了。陛下那里,只要有你在,便是人人都放心的。”
她始終會因為陛下對顧青昭的重視而感到難受。可時至今日,她再泛酸亦是無可奈何。
她抬眼,視線不經意間掃過顧青昭還未隆起的小腹,上移與顧青昭對視。眼里已然少了那些后宮女人間的那些陰謀算計,“宮里病的人已經夠多了,你好好保重自身,萬事小心。”
顧青昭適時起身,鄭重點頭,“我會的。”
大邕臨危,越站在高位的人,越是忙碌。
尚藥奉御周行安每日從太后處請脈完,照例都要至蓬萊殿匯報給唐昀聽。
唐昀聞得太后病情并無惡化,心下便安心一分。
見了周行安,他來不及喝上一盞茶,召來門下侍中符申。
“邊關如何?”
“回陛下,北夷大軍已于日前集結完備只待攻城,南邊南楚也蠢蠢欲動。月前廬陵侯父子已經接了圣旨趕赴西南。”
“北夷趁我大邕國難之危進犯,可見早有預謀。”他冷笑,眸光狠厲,“密報王佑,可以動手了。”
“是。”
景安五年七月的大邕,很是不安生。
北有北夷進犯,南有南楚及諸國騷擾邊境;大邕境內,渝州等地大旱后遭地動傷民無數,民生疲憊不堪,黃河沿岸暴雨未停,禍及周邊諸州。行宮之中,太后、貴妃久病未愈,更叫人心惶惶。
內憂外患至此,竟有古朝衰頹之前兆。
周邊各國愈發肆意結盟,欲領兵擾大邕安寧。
正當這時,大邕卻有了前所未有的新轉機。
“稟陛下,晉國公求見!”
大邕正當危急,好些已然致仕的大臣也在唐昀的允準下紛紛再赴蓬萊殿,為大邕之興出謀劃策。
最為德高望重的,便是三朝元老太后長兄-晉國公。
晉國公一見唐昀,便俯身下去,“南面奏報已至,渝州主城雖然房屋損毀頗多,但勝在渝州官員防備得力,地動時及時遣令民眾遷移,百姓鮮有傷亡。傷員尚不足周邊諸縣五分之一!”
渝州城是渝州經濟命脈,更是渝州繁榮的樞紐,人煙阜盛,人口比周邊諸縣加起來還要多。渝州主城人口還在,災后恢復便要稍微輕松些。
如今這訊息傳來,算是諸多不幸中的萬幸了。
“自淑妃娘娘領后妃們縮減用度、籌集善款,民間上至王公貴臣,下至小販商戶,皆慷慨解囊,或貢獻金銀,或捐以米糧干糧,更有愛國志士因感念陛下君恩,攜家產趕赴渝州或兩河沿岸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