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天守喪亦是哭紅腫了眼,太后若是曉得許是要心疼,總要仔細身子才是。”
福卉抹了抹淚,“我們倒還好,就是母妃,已然哭倒了,這些天沒有一日是清醒的。”
“太妃是太過思念太后了……”顧青昭也見過太妃,知曉她如何悲慟欲絕,更是不忍,“你們放心,太妃在后宮,齊貴妃和我都會照料著,不會出錯的。”
“有娘娘這話,我們沒有不放心的。”
又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兩人才緩過勁來。
“好幾年未見,貴妃娘娘容貌依舊,性情也跟之前一樣溫柔得緊。”
福安看向福卉,“方才你還拘謹得厲害,如今可見我所言不錯?”
福卉面露愧色,可說話還是大大方方的,“是福卉不懂事,娘娘自然是極好的。”
福安又替她找補,和顧青昭說道:“三姐姐雖嫁在京城,只是她膽兒小,素來鮮少出門。就算因為宮宴進了宮,也是唯恐哪里出錯,輕易不敢隨意走動的。其實她心里很惦念娘娘的,并非生分。”
“哪那麼容易就生分了,”顧青昭看福卉,“雖然我久居深宮,可也常聽說公主婚后與夫君很是琴瑟和鳴呢。以往宮宴上總見公主和駙馬同進同出,可見是恩愛的,公主婚后恣意,我同陛下和太后也曾說起,他們都很是安慰。”
福卉聞言很是驚詫。
她婚后不敢輕易來后宮走動,一是怕涉及嬪妃們的恩怨,二來也是見著顧貴妃水漲船高,自己雖是公主,可生母出身實在卑微,故而自慚形穢,不敢前來拜見。可如今聽聞貴妃竟然也時時刻刻關注著自己的,不由好一陣感動。
“你瞧瞧?貴妃待你多好,偏你日日把自己關在家里不出來,可不自個兒覺得少來往了嗎?”福安有心要福卉多與關雎宮來往,自是為她做打算。
福卉知道妹妹的好意,便鄭重頷首,“日后必定是要多走動的,還望娘娘不嫌棄才是。”
顧青昭莞爾,“怎麼會,我平日里也寂寞無聊,你來了正好說說話呢。”
福安見狀心里欣慰,面上卻叫苦連天,“廬陵那地方離京城遠,我可想念京中母妃皇兄還有貴妃,可就是不得見,真是難受。”
福卉就笑話她了,“你雖然見不著我們,可廬陵侯世子可是日日陪著你,唯恐你不高興不舒服。眼下你公婆和睦,夫君恩愛,底下又有長子孝敬。就算是你有身孕要急著趕回京城,廬陵侯世子也是一路護著送你來。這樣好的夫婿在,你還哭慘些什麼?”
福安前年就生下了長子,如今又有孕,與廬陵侯世子戚尤稱得上是和和美美。
這話說得羞人,福安嗔她一眼,“你還說我呢,你還不抓緊些?”
此言一出,福卉眸光中微有失落閃過。
顧青昭心中頗有憂心。
只聽福卉道:“子女緣分不能強求,我倒沒什麼,只是夫君是長房長孫,可我實在是……”她嘆氣,“我想著,許是我身子不好。若是還是不能有孩子,總不能獨占著他的后院。”
聞言,福安就睜大了眼,怒氣沖沖,“怎麼,劉家逼迫你?還是劉叢?!”
福安的脾氣承自林太妃,哪里能見得自家姐姐受苦。
顧青昭也是蹙眉,難道劉家對長公主的愛重全是裝出來的?
“不是不是,劉家待我極好,”福卉連忙解釋,“是我自己的緣故。”
她垂眉,失魂落魄的,“就是因為他們待我太好,我才覺得對不住。還有皇兄,皇兄當初給我找了這麼好的歸宿,我也不能叫皇兄為難。”
古往今來長子的責任本就要重一些的,劉叢乃是劉家的嫡長孫,日后是要承繼劉家大業的,若是沒有子嗣,實在不妥當。
福卉又是唐昀親自賜婚給劉叢的。若是福卉沒能產下子嗣,叫劉家斷了香火,若民間議論起來,也不好聽。
“前院有個侍奉筆墨的丫頭,很是端莊乖巧,也會識文斷字。我便想著抬舉起來,做個妾也是好的。”
“你糊涂啊!”福安氣得不行,“你眼下沒有身孕,是因著早年落下了些許病根的緣故,連宮中醫師都說過你會有子息的。這才幾年?你好好休養,必定是會有的!”
福安那個著急啊,但也極力穩住心神問她,“那個小妾,劉叢可表現出喜歡的意思?”
福卉嘆氣,“本是打算前些日子開了臉送過去的,只是母后仙逝,”她面容哀慟,“我自然顧不得那事就進宮了。眼下她也還沒正式進后院。”
福安松了口氣,“那你也別管她了,調養自己身子要緊。”
顧青昭也勸她,“你年紀還小,并非到了不能生育的年紀。眼下就做這打算,還為時尚早。你皇兄若是知道你為了他的名聲就斷送自己大好的生活,想來更要心痛的。暫且先緩一緩吧,如福安所言,先將身子調養好才是正理。”
福卉咬著唇險些落淚,遇到這樣的事情,她自是痛苦不已的。
顧青昭見了忍不住輕嘆。
等說完話送完兩姐妹時,已是午后。
蔣忠祥也趕著到了。
“時日已久,只需今日診脈,便可大致判定當初微臣猜測了。”雖還未診脈,可蔣忠祥內心已然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