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又看向紀似錦,笑著將白嬪引見給她認識,“這是白嬪,與我時常往來的。”
聽她這樣鄭重地引見,紀似錦受寵若驚,忙上前屈膝見禮,“娘娘萬福。”
白嬪忙叫免禮,“既是顧姐姐的貴客,何必這樣客氣?”顧青昭鄭重相待的人,白嬪自然心頭也喜歡。
“原來姐姐這里是有貴客至呢,難怪方才來不見姐姐在宮里。”
平素顧青昭鮮少出門的。
“倒叫你等久了,”顧青昭頗有歉意,笑道:“先進殿吧,叫緋紫給你做一份消暑的玉露冰盞賠罪可好?”
白嬪喜笑顏開,“那可好。今日我也是沾了紀醫師的光了,還有的玉露冰盞喝呢。”
紀似錦也笑。
她雖遠在渝州,卻也是聽說過這位白嬪娘娘的。
陛下長子的生母,自然尊貴無雙的。
可沒想到竟也是這樣親和的人物。
可見貴妃娘娘與白嬪娘娘交情甚篤。否則她一介白身,何以能受到嬪主娘娘的禮遇呢。
入了殿,三人齊坐了,略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會子。
顧青昭性子雖然沉靜,卻不會叫場面冷了沒話說,白嬪性子熱烈。但也不會只顧著和顧青昭談天說地而冷落了紀似錦。
譬如這會子,談起紀似錦的醫術來,白嬪就十分感興趣地想叫她也為自己把一一把脈。
“雖說宮中有醫師,可都是些男人。比不得咱們同為女子,總是要方便許多的。”
紀似錦本還有些遲疑,怕自己冒犯了,可這白嬪娘娘一口一個「紀醫師」,半點沒有看不起或調笑的意思,紀似錦心生好感,也不扭捏,當下就給她探起脈來。
不同于顧青昭的脈象,到了白嬪這里,紀似錦蛾眉微蹙。
白嬪笑著,云淡風輕般說道:“我身子如何你直說就是,不必忌諱什麼。這麼些年,我心里也有預料的。”
紀似錦下意識看向顧青昭,見她點頭,便知曉她的意思了。
“娘娘體質偏寒,因著是早年就有的病癥,如今也無法根治只能調理。此前生產時,想必遭遇了不順,才又落了些疾病下來。眼下娘娘的身子……已不適合再生育了。”
顧青昭默然。
白嬪早年跟著唐昀在廣集殿,唐昀沒過過什麼好日子,她一個侍女,想來處境更糟。那年除夕,又因裴氏暗害,留下病根來……
白嬪早有所料,并不以為然,很是輕松地說道:“有個寬兒已經夠我傷神的了,我也沒想著再求子嗣。只是為著能延年益壽,多活些時日就成。”
聞言紀似錦輕笑道:“難怪娘娘歷經這麼些病疾身子還很強健呢,娘娘心性寬和心無雜慮,這些年又調理得當,定是能長壽的。只是……”她頓了頓,“觀娘娘的脈象,娘娘每回來月信之時以及換季臨風雨之時,恐是比常人要難受許多的,如此這般……到了晚年,可能更要受些苦。”
聞言,顧青昭不由心口緊了緊,“這些,蔣忠祥從未與我說過。”
她憂心著白嬪的身子,所以她總會隔三岔五叫蔣忠祥去朝云宮為她瞧上一瞧。
可蔣忠祥只說白嬪的身子慢慢調理便好了,平日里無甚大礙,卻不曾說過,這落下的病根竟如此叫人煎熬。
白嬪聽了這話卻只淡笑寬慰她:“我這是老毛病了,又不能治愈的。說了倒叫姐姐時常牽腸掛肚憂心著,也實在沒那必要。
不過方才紀醫師不也說了嗎?我呀,是能長壽的呢。”她笑得半點憂愁也沒有的模樣,“人嘛,能夠快活的活著最是要緊呢。誰人到了晚年沒點病痛呢,我倒不怕的。”
說著她又對顧青昭道:“說起來姐姐當真尋了一位貴人呢,我身子上的毛病,紀醫師竟是一點沒說錯。”
她是當真佩服,畢竟紀似錦這樣年輕,還從未知曉她的過去還能說得這樣詳盡。
比起尚藥局的醫師來,也不遑多讓的。
“娘娘盛贊了。”紀似錦思慮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只是……若娘娘信得過的我的話,我這里倒有一方子,或許能替娘娘解些煩憂。”
聞言顧青昭和白嬪可就齊齊驚詫了。
畢竟白嬪的身子,可是連蔣忠祥也只能予以溫和調理之法的。
“你可當真有把握?”顧青昭幾乎是壓制了激動地問她。
第362章 古方,世俗偏見
白嬪聽了也頗有意動。
若是沒法子便也罷了,可要真能少受些苦,誰又當真不愿意呢?
“白嬪娘娘的病癥我在渝州時曾見過兩例,不敢談有十成十的把握,七八成卻也是有的,”她看向一旁的緋紫,“可否請姑娘尋一些紙筆給我?”
緋紫曉得她這是要寫方子呢。于是忙應下了,也不假手于人,親自去西次間將紙筆準備好拿來。
紀似錦迅速寫下一個方子來,遞給白嬪。
“此方中之藥雖然算不得珍稀,可藥物名錄多種,鮮少能湊齊整,再加上后續調理程序繁復,所需時日也久,所以這方子在民間并不流傳。娘娘可尋得力的醫師來瞧看過后再行用藥。”
彼時顧青昭和白嬪也見到了那方子里頭的藥目。
果真如她所說,單說此方中所涉及的藥,其種類就不下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