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的,”唐澤嚴肅著小臉,道:“可是姚夫人臥病在床,姚祭酒已經向父皇告了三日的假。明兒,是岑夫子代課。”
說到岑夫子時,唐澤小臉就垮了下來。
顧青昭很少見他這樣,忙憂心詢問:“怎麼了?”
唐澤沉默了好一會,抬頭看自家母妃,心情很是低落,“母妃,我是不是很笨啊。岑夫子總說兒子的畫作,像小雞啄米。”
原來竟是為著這個。
顧青昭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卻沒表現出來,柔聲將他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溫柔地開導他:“澤兒學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的道理嗎?”
“嗯。”唐澤頷首,“姚夫子教過的。兒子也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大哥哥二哥哥他們都得了岑夫子的夸贊,我……”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即便澤兒不擅丹青畫作,可這只是證明澤兒志趣不在此,并不代表澤兒就是不聰明了。比如澤兒在書法和算數還有其他許多門課上,就總得夫子夸贊,這也足以證明,澤兒不差。再者說了,你年紀還小,還有許多時間去學習呢,何必如今就自暴自棄呢?”
唐澤懂了,“那我以后多拿時間來練習畫作!”
“勤能補拙,只是若你實在不喜的話,也不必強逼著自己。”
唐澤有些懵,“可是二哥哥就不一樣啊,二哥哥算數不好,他更討厭算數,可齊娘娘要他每天都加練一個時辰的算數。”
顧青昭倒不知道齊貴妃如此。
“智有所不明,數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實在不能通透的東西,能夠涉獵一二,不致言出無物即可,不必太過執念。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每日的課業也不少了,你若閑暇之余要想多練是可以的,只是母妃不希望你是為著得到夫子的一聲贊譽而損傷身子。”
她勸導:“過則無益,知道嗎?”
“嗯!”聽了母妃肯定的話,唐澤頓時士氣大漲,“我知道了母妃,兒子以后會好好求學的。”
“乖。”顧青昭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瞇瞇道:“只是也別累著自己。”
“好。”唐澤莞爾,笑逐顏開起來,“我想去和弟弟們玩。”
“去吧。”
目送著唐澤離開,緋紫笑著對顧青昭道:“三殿下真是漸漸長大了呢,都有了煩惱了。”說罷她想到什麼,又頗有不解,“說起來齊貴妃圖什麼呢?二皇子還那樣小,何必逼得這樣緊。”
“齊氏滿門俊才,她大抵也是不希望二皇子平庸了。”
不過于她而言,再沒什麼比孩子快樂高興更要緊。
自然了,她也不會天真地以為皇子真能一直這樣無憂無慮下去,只是她希望,
至少在該保持童真的年紀,他們不必受功課所累。
話又說回來,到底不是自己孩子,她也不必操這份心了。
“對了,方才澤兒說起姚夫人病了,你去庫房里挑些補品,給姚夫人送去。”
姚祭酒身份是皇子之師,這些來往還是要有的。
而與此同時,顧夫人也為姚夫人的病情煩憂著。
自顧玄調去國子監后,顧姚兩家便十分親厚,再加上顧青影和姚四姑娘的關系在,兩家更是來往頗多,這一來二去的,兩家夫人的關系自然不差。
聽得姚夫人病了的消息傳來,顧夫人便忙從庫房里挑了好些滋補的藥,急吼吼地來姚府探望。
來的時候好幾個醫師在外頭候著抓藥,顧夫人看都沒看是男是女,徑直就由著府中下人領著進去,一見姚夫人,她就更是緊張。
“到底是什麼病,竟將你累得這樣厲害?”顧夫人那個擔心呀,“醫師們可瞧出是什麼毛病了?可有說要怎麼治?”
“你別憂。”姚夫人知道她性子急,雖在病中,卻也怕驚著她,“只是女人常有的毛病罷了。只是之前調理了許多次都不見好,這才叫驚動了些。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你家青禮,可為我尋了一位極得力的女醫來,瞧著年紀雖然不大,本事卻不輸那些有資歷的老醫師。又因是女醫,也要方便許多,她一來就看出我的癥狀,這會子煎了藥來,我才喝了不多一會便覺身子都舒坦了好些。眼下,就等慢慢調理了。”
“青禮?”顧夫人皺了眉頭,“那醫師叫什麼?”
第368章 顧夫人與似錦初見
她是知道的,那個渝州醫女入京來了,她那兒子又是給人安新居在寸土寸金的銅鑼街,又是給叫人翻修宅子的,殷勤得不行。
姚夫人作勢想了想,“似乎是京郊南華街那邊兒的,姓氏我倒忘了,說來也是我的不是,這幾日昏昏沉沉著,都沒好生記下名兒來。”
聽到不是銅鑼街的,顧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女醫好,女醫好,咱們女人好些毛病癥狀的,總是女醫來瞧著方便。”
說話間,外頭有人進屋來。
“姚夫人,藥方我已經寫下了,按著方子抓了藥來先喝上七日緩解內里虛寒,等七日后,我會來給夫人您行針。”
此女嗓音輕柔卻鏗鏘有力,只聽這聲兒,顧夫人便心有好感。
她順著聲音側身略一打量,只見這女子一襲淺湖藍色長衫,儀態端莊,面目和善婉約,舉止間也是頗有大家風范,她一見就喜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