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日,難道娘娘忘了陛下是如何對您的了?”
但凡對唐昀有所助益的,他必定都是恭敬厚待。
齊貴妃眸光微閃。
她與陛下最好的時光,也就是在王府的那段日子了。
后來……
許多事情不受掌控,她忙著和裴氏斗,忙著爭寵送些小玩意兒,也沒了時間去揣摩陛下真正的心意。
見她在沉思著,皎月繼續說著:“陛下是仁厚之人,對太后娘娘和與之相關的齊氏、榮氏一族感恩不盡,對娘娘您更是沒話說。皇貴妃雖然與娘娘漸有疏遠,可到底齟齬不深,她更是從未因晉位就為難或是暗害過娘娘。即便不回到從前的情分,便維持眼下這樣,也是極好的。娘娘您位份實在不低,膝下又有二皇子,是后宮之中一等一有體面有尊貴之人,又何必拋卻所有,去爭一個希望渺茫的機會?”
到了如今,陛下的心思已經不需要再細說了。
若是還執迷不悟,只會更步入險境。
“若是一朝走錯,連累的,可不止鳳鸞宮上百人。齊氏榮氏的百年基業,或許便也要毀于一旦。”皎月苦口婆心,“望娘娘細細思慮。”
燭影晃蕩閃爍,她的面孔,一半明亮,一半掩于黑暗。
似是思慮了許久,她緩緩頷首,“姑姑所言極是。”她正色,鄭重回她:“齊氏榮氏生我、養我,我絕不會因為自己,而牽連兩府。”
血緣親族,她絕不會連累。
皎月看著她的臉,心下卻暗嘆:但愿娘娘,真能相通。
若是想不通……
這后宮,不知又要如何不安寧了。
翌日天明,晨起時額頭微微脹痛,眼皮也跳得厲害。
便是用早膳,顧青昭也比平日少進許多。
正心不在焉之時,便接到一消息。
“主子,福卉長公主流產了!”
顧青昭驚得坐起來,“好好的怎麼會流產?”
“奴婢不知。”
顧青昭那顆心,卻愈發懸了起來。
近暮時分,蔡海打聽消息回來,“尚書府還沒傳出消息來,可外頭已然議論紛紛,都說長公主是因為懷著身孕還要被皇貴妃逼著上欒青山動了胎氣所致。”
“當真是胡言!”緋紫氣得不行,“分明是福卉長公主和駙馬來求情才叫去的欒青山,為何外面會有這樣的傳言?”
“吳大人已經去查了。只是奴婢總覺得,這次的流言起得奇怪。”蔡海蹙眉。
沈臨憂心忡忡,“再過不久就是主子的冊封禮了,這個時候生出這樣的事情,定是沖著主子來的。為的就是叫主子沾染上閑言碎語。”
雖然不大能中傷人,可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情。
顧青昭沉思片刻,“若真是沖我來的,只怕不會就這樣傳播兩句謠言了。”
“主子是說,或許還有后招?”
顧青昭直起身來,看向染菊存菊還有方七。
“這幾日,死死盯住咸芳宮和鳳鸞宮。”
“是!”
她側目,“蔡海,宮外可有消息遞進來?”
蔡海躬身,“尚未。”
“倘若有了消息,立馬告知我。”
她總隱隱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會小了。
只要心里裝了事情,日子像是一下子變得慢了起來。
可后宮卻突然安寧下來。
靜得詭異。
第398章 司天臺監
平日里整日往鳳鸞宮跑的沈美人,也居宮幾日未出了。
初十這日,顧青昭前往紫宸殿送膳食。
方要入大殿之時,正巧碰上一位官員從里頭出來。
那官員顧青昭曾見過,只是一直不太曉得官職。
那人遠遠見了她先是愣一下,隨后連忙過來行了禮才走的。
“主子怎麼了?”
緋紫扶著自家主子邁門檻后,卻見她似乎思慮什麼,于是詢問。
顧青昭搖頭,“沒什麼,或許是這幾日魔怔了。”
方才她竟覺得那官員看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虛。
“對了,方才那官員,是哪位啊?”
緋紫倒隱約記得,“似乎是司天臺的吧。”她笑著道:“您冊封吉日,就是司天臺官員占卜負責定下的。許是這幾日臨近冊封禮了,陛下多要詢問兩句。”
古往今來的人,地位越高,越看重日期。
皇貴妃冊封禮這樣的大事,必定是要選一個盡善盡美的日子的。
顧青昭不疑有他,抬腳進了內殿。
唐昀這幾日忙著政事,總顧不上吃飯,顧青昭便常叫小廚房做了吃的送來。
今日或許是關雎宮待得太久了,便想出來走走,便親自提著食盒來了。
唐昀還未批完折子,見她來很是驚喜。連忙放下手中的奏折過來。
“今日怎麼親自來了?”話雖這樣說,可臉上的笑意是怎麼都抑制不住的。
顧青昭將食盒放下,一一將里頭的吃食取出來擺在桌案上,笑道:“看陛下的模樣,今日似乎格外高興?”
唐昀并未否認,一撩衣擺,坐在了軟榻的另一邊。
“司天臺監今日來,再次言明十五是個十分難得的好日子。”唐昀也是生怕她的冊封禮辦得不好了。因此屢次叫司天臺監夜觀星象前來匯報,“這幾日連著天晴,卻又不燥熱,實在是極好的。想來五日后,也是差不離的。”
顧青昭擺放完東西后安靜坐下來,“司天臺監?”她眸光微閃,“方才我進門時見到的那位嗎?”
唐昀頷首,“他才剛離開,倒是極有可能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