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萬全看著疾馳而去的蘇錦沅,想要怒罵,又氣又惱,可周圍有人朝著這邊看過來,府里也還有余氏不斷尖聲哭鬧,他狠狠一跺腳,轉身就朝著府中走去。
“這個賤人,孽種…她簡直瘋了……瘋了……”
余氏捂著脖子手里全是血,“當年就不該把她接回來,還不如讓她死在外面!”
“閉嘴!”
蘇萬臉色漆黑朝著余氏厲喝,“她是大哥的女兒,是我的侄女,你想滿京城都知道你干了什麼好事?!”
余氏嚇得哭聲一噎。
蘇萬全怒聲道:“把夫人和小姐帶回自己院子好生看起來,沒我的吩咐不準放她們出來。”
“老爺!”“爹……”
余氏和蘇心月都是慌了神,蘇萬全怒視她們,“你們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把你們送去別院別再回來了!”
兩人嚇得頓時不敢再開口。
蘇萬全讓人將她們拉走,咬咬牙道:“去把衡兒叫回來。”
蘇衡是他的兒子,如今在國子監進學。
蕭家眼下在風口浪尖,他總覺得蘇錦沅抱著那麼多銀子過去指不定會惹出大禍事來,蘇衡雖然年紀不大卻早慧,他想讓他回來商量主意。
蘇萬全冷眼對著其他人,“今天的事情誰都不準說出去半個字,否則我扒了你們的皮!”
……
蘇錦沅從蘇家出來駕車狂奔,等走了一段路發現蘇家沒追上來時,她提起的心才放下了一些。
之前什麼證據,什麼把握都是她瞎胡謅的。
她爹死后她就一直住在蘇萬全家,余氏處處盯著,她沒銀子、沒本事哪能留什麼后手。
她不過就是仗著蘇萬全理虧,又不知道陸琢的下落,才胡謅了剛才的那些話,而且又趁著動手時那股悍勇嚇住了蘇家的人,才會這麼順利拿到銀子。
可要是等蘇萬全回過神來,恐怕也會發現自己被糊弄了。
蘇錦沅心神放松下來時,險些跌下馬車,她竭力抓著韁繩穩住心神之后,這才駕車去了城西坊市,舍了馬車之后先去置辦了一身衣裳。
身上全是血,得弄干凈了,而且她也得將銀子藏起來才行。
蘇錦沅進了成衣鋪后,借了針線借口改衣為名,將幾張銀票用油紙包好折疊好后,縫在了里衣內襯和鞋底夾層之內,然后才出了成衣鋪子。
她又分別去了幾處隱秘之地,將從蘇家拿出來的那些銀子和金葉子等物分開藏了起來。
有酒樓隔墻,有城西破廟,有湖邊柳樹下面,甚至還進了一趟青樓,混進去后在不起眼的地方將銀子埋好。
蘇錦沅也不知道她去了蕭家之后會遇到什麼事情,可她卻深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面。否則籃子碎了雞飛蛋打,她就白忙活了一場。
將該藏的銀子藏了,該留的后手也留了之后。
蘇錦沅才拿著剩下的五千兩銀子去藥鋪大肆采購。不僅買了外傷用的藥,還有一些風寒感冒以及應急救命的藥,甚至就連砒霜毒物也買了一些。
那老大夫傻眼:“姑娘,這些東西你買了干什麼?”
砒霜、鶴頂紅、烏頭……
這些東西有好些都是劇毒,搞不好會死人的。
蘇錦沅說道:“我是城外牛家莊的,我們那莊子里最近多了很多蛇蟲鼠蟻,這些藥買回去是用來驅鼠殺蟲的。”
那老大夫聞言皺眉,這些藥配一下的確可以用來殺蟲,鄉下不少人也時常這麼做,而且眼前這小姑娘每一樣要的份量也都不多,他這才松了口氣。
“大夫,我們莊子離城里有些遠,來往也不方便,莊子里有好幾個老人都病著,你能不能替我開些藥讓我帶回去。”
那大夫皺眉:“這我也沒看過,不知道病癥……”
蘇錦沅連忙道:“就是很常見的病,有兩個家中子侄不爭氣總是生氣,還有一個剛死了丈夫傷心欲絕。對了,還有急怒攻心暈厥的藥物……”
她絞盡腦汁想了想,將蕭家女眷可能會出現的癥狀全說了一次,然后抬眼看著老大夫,
“她們這些都是常見病癥,您就替我開幾幅常用的藥,不求效果很好,只要關鍵時刻能保命就行。”
“這……”
蘇錦沅伸手取出之前兌來的散碎銀子給那老大夫,“麻煩您了。”
那老大夫直皺眉:“這不是銀子的問題,這藥真是不能亂吃……”
“胡伯。”
藥鋪后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就見一個年輕男人從那邊出來,“她說的這些不是什麼罕見的病癥,我給她包幾包藥。”
“公子…”
“放心吧,沒事。”
那男人笑起來時光風霽月,微彎的眉眼很是好看:“姑娘稍等片刻,我替你取藥。”
蘇錦沅看著他:“你是?”
“我叫席君寧,是這杏林堂的少東家,跟隨家父習醫多年。”席君寧溫聲道。
蘇錦沅松了口氣:“麻煩席公子了。”
席君寧轉身去一旁取藥,沒過多久回來時,那纖白手指上就提著幾包藥放在蘇錦沅面前。
“這幾包藥藥性溫和,也沒放太多烈性之物,不管男女老少都能服用,只是遇到孩子和老人或者孕婦的話,藥量得減半。”
“如若遇到你說的那種情況,便將這藥煎服,只要不是病癥太嚴重都能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