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瑜眼神在牢中看了一圈,剛想說話。
楊宏生怕他察覺到什麼,佯裝怒聲對著羅瑜身后的人道:
“豫國公,我敬陛下讓您審理蕭家的案子,刑部上下也一直配合。可無論如何一切都得照著規矩來。”
“本官雖然只是侍郎,不如您位高權重,可也由不得一個小小七品校尉折辱。若不然明日我便入宮去問問陛下,豫國公是否也要插手刑部之事!”
第16章 受刑
豫國公方瑋庸看著滿眼怒色的楊宏,溫和道:“此事是羅瑜的錯,他剛才突見牢中差役全在外面,而楊侍郎一人在內,他也是擔心牢中要犯出事,才會一時沖動沖撞了楊侍郎。”
楊宏怒道:“本官審問要犯,自然不能讓人在旁,國公這是在詰問本官失職?”
豫國公忙笑道:“當然不是,楊侍郎不要多想。”
區區一個刑部侍郎,他還不放在眼里。可是這個楊宏的妻族卻是中書令梁家。
梁家的那個老家伙是個極為護短又不好招惹的人,且中書令職權極大,那老家伙也是個行事不講道理的,他也不愿意輕易招惹了他。
“楊侍郎也不要動氣,今天的事情是我們有錯,我跟你陪個不是。”
“羅瑜,你方才也是太沖動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做什麼帶人強闖的事情,還不跟楊侍郎道個歉?”
羅瑜見牢中無人,而且豫國公開口,他板著臉道:“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錯,還請楊大人恕罪。”
楊宏冷哼了一聲。
豫國公開口:“楊侍郎,蕭家的事情你也清楚,我和羅瑜奉陛下之令嚴審蕭家一案,剛好有些關于臨川的事情要詢問蕭家要犯,還請楊侍郎行個方便。”
楊宏不想答應,之前那小子還藏在這牢中呢。萬一被發現了那事情可就大發了,可他也明白自己沒辦法拒絕。
豫國公別看著神情溫和,但行事手段卻勢若雷霆。
若真有事關蕭家之事,他說出來「不」字來,恐怕還沒等那小子露餡,他這邊就得先讓豫國公起疑。
楊宏說道:“我手里的案子還沒問完,不過國公爺既然要審謝云宴,那我就先在外面等一會兒,等國公爺審完之后我再進來辦差。”
豫國公聞言倒沒多想,反正只要楊宏不耽誤他的事情就行。
楊宏心驚膽顫的退了出去,直接走到了大牢外,等人走后,豫國公讓羅瑜將他帶來的人也遣散了出去守在大牢門口,牢中只剩下他和羅瑜。
豫國公笑著道:“謝公子休息的如何?”
謝云宴神色淺淡的看著他:“還不錯,就是這床板硬了些。”
“高床軟枕自然是有,就看謝公子想不想要了。”
豫國公笑容溫和,“昨天我來時謝公子說你記不起來蕭家的那些事情,說要想一想再來答復我,不知道謝公子想了一夜可想通了?”
謝云宴哂笑:“想倒是想通了,可你要的東西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過就是寄養在蕭家的謝氏遺腹子,將軍有什麼隱秘東西又怎會交給我,而且國公爺也知道我這人向來不學無術,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绔。”
“我哪能知道將軍他們出征后的事情,你想要我出面指證,那可真是為難我了。”
豫國公臉上笑意不變,“謝公子何必如此執拗?”
“蕭縉已死,蕭家上下與人通敵盡數葬身臨川。
如今所剩的不過只有那幾個女眷而已,謝公子年紀輕輕的,何必為了替蕭家遮掩罪行就將自己的命也陪在里面?”
謝云宴聳聳肩:“那沒辦法,誰讓我紈绔不知事。”
“要是早知道有朝一日會落在國公爺手里。而你又這麼想要將軍府罪證,誣害將軍清名,我一定會早早多弄些假證,保證讓國公爺滿意。”
豫國公眸色陰沉了幾分。
羅瑜冷聲道:“國公爺,我看這小子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您何必跟他多說?”
“他不是骨頭硬嗎,讓我招呼他兩次,再硬的骨頭我都能給他打折了!”
豫國公輕皺著眉:“你呀,別總打打殺殺的。”
他看向謝云宴,
“謝公子當真不肯說?”
謝云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實在不知道國公爺想要什麼,不如你先跟我說說你想知道什麼事情,也好能讓我學著說一次?”
豫國公眸中冷淡了幾分:“我本不想傷人,可無奈謝公子不愿。”
“羅瑜,好生招呼招呼謝公子。”
蘇錦沅趴在床板下,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她屏住呼吸透過那些雜草縫隙,看著那雙皂靴離這邊越來越近。直到站在床板邊緣,離她近在咫尺,她呼吸都險些斷掉。
羅瑜一把抓住那鐵鏈用力一拖,直接就將上面的謝云宴給拉了下來。
謝云宴踉蹌著尚未站穩,就被狠狠一腳踩在了膝腕上,直接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他腦袋磕在地上時,雙眼剛好對上蘇錦沅。
蘇錦沅緊緊捂著自己的嘴,眼睛通紅的看著外面的謝云宴被那羅瑜踩在腳下,那帶著劍鞘的長劍落在他身上時,原本緊緊遮住的衣襟抖落開來時,身前全是用刑之后血肉模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