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沅捻了捻指尖,她相信老夫人的判斷。
也就是說,出賣蕭家陷害蕭家通敵叛國的,就只有可能是在那馮奎和許應成之間。
蕭老夫人顯然也想通了這一點,沉聲:
“現在臨川的消息全部封鎖,蕭家上下也有人盯著。我雖然已經派人借口扶靈前往臨川,可他們身邊都有皇家的人跟著,想要打聽消息也不容易。”
如果真是副將被人收買,消息被人故意隱瞞,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幾乎沒有可能。
蘇錦沅卻是說道:“也不是沒可能。”
蕭老夫人看著她。
“老夫人也說了,他們雖然去了臨川,可妻兒老小都在京城。”
“如果真有人能夠收買他們,或者是用別的辦法逼著他們出賣將軍,他們家中之人身上必定會留下痕跡。”
要麼突發橫財,要麼突惹橫禍。
蘇錦沅神色放松下來,“我這幾日會再想辦法出去一趟,查查他們家中之人。”
蕭老夫人看著蘇錦沅,小姑娘明明滿臉血污,可眼神卻清澈堅毅,轉念間似乎就有了想法,她突然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遞給了蘇錦沅。
第22章 尸體
蘇錦沅愣了下:“老夫人?”
“這是你祖父當年走時留下的東西,也同樣是豫國公他們在找的蕭家私印。”
老夫人拿著那令牌一轉,就見令牌中間折轉過來,里面赫然是一枚不大的印令,
“蕭家如今已是絕境,這令牌便給了你,持此令者蕭家上下皆會聽從。”
蘇錦沅手中一抖,只覺得那令牌燙手,連忙推了出去:“老夫人,我不能要……”
“還叫我老夫人嗎?”
蘇錦沅睜大眼。
“我信你當初并非有意逃婚,否則今日你也沒必要陪著蕭家共陷囹圄。”
“你既想救小六,想救蕭家,憑你一人之力又怎能足夠?蕭家還有一些可用的人養在外面,你拿著這令牌便能找到他們,讓他們為你所用。”
蕭老夫人握著蘇錦沅的手,將那令牌塞進她手中,
“這令牌本該給阿宴,可他如今身陷獄中,我身邊又有人盯著無法離開蕭家,而你聰慧堅韌皆在我眼里。”
“蕭家逢此劫難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如果蕭家真有一日再無回圜余地,阿沅,你就拿著這令牌帶著小七逃命,送她去洛南嶺山黑云寨,那里的人會護著你們周全。”
蕭老夫人是在托孤。
手中令牌冰冷,可握著她的那雙手卻滾燙,
“就當祖母求你,雖有為難,也請你護著小七,護著蕭家唯一的血脈。”
蘇錦沅眼中一點點泛紅,半晌她才嘶啞道:
“我答應祖母,若真到那一步,我必定以命護著七妹。”
“只是在那之前,還請祖母不要輕言放棄,蕭家一定會有生路的,我也一定會救六弟出來!”
她說的斬釘截鐵。
蕭老夫人眼眶通紅,“好,祖母信你。”
蕭老夫人詳詳細細的將府外那些人所在告知了蘇錦沅,又將府里掌管的錢財全數給了她。等蘇錦沅將一切記好之后,才送了蕭老夫人回錦堂院。
陳媽媽看著蘇錦沅離開的背影,忍不住道:“老夫人,您怎麼將令牌給了她,萬一她……”
“沒有萬一,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人。”
蕭老夫人眸色溫和,
“她是個好孩子,不管她跟熙兒成親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肯在現在回來,肯守著蕭家冒險去見小六,就足以看出她心性如何。”
“可是……”
陳媽媽張了張嘴。
蕭老夫人看著她:“阿蠻,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蕭家如今還有什麼能損失的?”
“豫國公對小六用刑固然是想逼他偽造書信。可是你以為沒有私印,沒有叛國文書,蕭家的罪名就定不下來嗎?”
“老夫人……”
陳媽媽隱約明白她意思,瞪大眼。
蕭老夫人看著窗外笑容凄涼:“功高震主,鳥盡弓藏,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發生在蕭家身上。”
“咱們那位陛下多英明,他若還記得蕭家的好,還記得蕭家征戰百年戰死沙場的那些兒郎,就不會輕信蕭家通敵之事,更不會下旨鎖拿蕭家之人讓豫國公來審。”
滿朝皆知豫國公府和鎮遠將軍府有仇,豫國公和蕭縉更是宿敵。
慶帝選誰不好偏偏選了他來主審此案,協同的更是跟蕭家有仇之人。
其間到底什麼心思,她又怎能看不出來。
陳媽媽氣聲道:“當年可是老爺送他上的皇位,蕭家更是替他南征北戰這麼多年,他怎麼能……”
“有什麼不能的。”
蕭老夫人低聲道,“若是蕭家無事,他自然不能,可縉兒他們戰敗之后又落得這般惡名,他不過是順水推舟鏟除心頭隱患罷了。”
“有蕭家私印所定的證據自然最好,可若沒有,你覺得豫國公他們就造不出來,或者找不到旁的東西替代?”
想要澄清真相很難,可想要偽造甚至陷害卻容易的很,只看掌權之人信不信罷了。
慶帝要是不信,哪怕證據擺在眼前他也依舊會堅信蕭家絕無謀逆之心,可他要是不信,就算什麼證據都沒有,他依舊會容不下蕭家這「逆賊」
。
陳媽媽聽著蕭老夫人的話一時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