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瑟瑟發抖,似乎被馮奎的死給嚇住了。
建安侯寒聲道:“你要是不老實交代,京中的大刑可多的是。到時候一樣一樣的落在你身上,扒皮削骨,抽筋斷足,你可未必能夠全須全尾的從牢中出來!”
那人嚇得臉色慘白。
蕭老夫人神色冷漠:“想要害我蕭家之人,無非是與蕭家有仇。”
“你就算不說實話我們也未必查不出來。如今你說了也就罷了,若到時讓我查出你身份。哪怕我蕭家從不牽累無辜,也定要一刀一刀的剮了你家中之人。”
“也讓你們嘗嘗我蕭家如今錐心之痛。”
那人眼神慌亂至極,卻依舊死扛著不肯出聲。
謝云宴見狀冷笑一聲,抬頭看著慶帝虛弱道,“陛下,蕭家從無謀逆之舉,今日之事想必陛下也審問清楚,明白我義父他們從未曾背叛過大晉。”
“蕭家不求其他公道,只求陛下將此人和羅瑜、馮奎尸體交給蕭家。”
謝云宴臉色蒼白,說話時嗓音都在發抖,任誰都能感覺到他強忍著疼痛之下的憤恨,
“待到父兄下葬之日,我要在墳前剮了他們,讓他們給我父兄謝罪!”
慶帝微沉著眼:“準。”
那叛軍之人聽聞慶帝將他交給蕭家,看著蕭家幾人望向他那滿是陰戾的眼神,嚇的失禁。
他怕真被生剮,也怕了蕭家,哭聲道:“我說,我說,是江大人讓我做的,是他讓我冒充叛軍之人誣陷蕭縉……”
“不是我,不是我!”
他口中的江大人,正是馮奎之前提過的臨川太守江子倉。
慶帝大怒,直接下令將此人拿下去后嚴刑審問,派人前往臨川抓捕江子倉,而豫國公跪在殿中緊緊垂著頭時拳心緊握,瞳孔劇烈顫動,指節都泛了白。
慶帝滿是愧疚的看著蕭老夫人,“是朕不好,未曾分辨奸人作梗,讓蕭家蒙冤。”
蕭老夫人眉眼微垂:“是奸人黑了心腸,與陛下無關。”
慶帝見蕭老夫人未曾抓住此事不放,微松了口氣:“老夫人放心,朕定會命人把江子倉帶回來,讓人嚴審此事,還蕭家和蕭縉他們一個公道。”
蕭家罪名全數洗清,雖依舊還有一些未曾查出之事。可任誰都知道那原本眼看著要抄家滅族的蕭家盤活了這條路。
慶云帝不僅赦免了蕭家,命太醫替謝云宴診治,就連臨川一案也剝奪了豫國公主審之權,交給了丞相薄膺和梁德逑。
外面大雨漸停,天地之間陽光乍現。
薄膺站在殿前,看著被馮喚親自用鑾駕送出宮門的蕭老夫人他們,突然就低笑了聲。
“薄相笑什麼?”梁德逑看他。
薄膺說道:“沒什麼。”
他只是沒想到那向來忠耿正直的蕭家,居然也會用這等陰詭權術,而且還算計的這般好,將所有人都誆入了其中。
楊宏,羅瑜,蔡川,還有剛回京不久的馮奎以及建安侯,甚至就連陛下和他們這些人,已經之前宮門前的戍營之人以及那些百姓,都成了蕭家算計今日這一場大戲的棋子。
慶帝不知道羅瑜是被騙了嗎?
他知道,可那又如何?
就算今日這一出是蕭家算計得來,可羅瑜的確闖了蕭家,砸了蕭縉棺槨,辱了蕭家人尸骨,還意圖陷害。
哪怕有再多緣由,可說出去后有誰會相信這是蕭家人自己做的?
薄膺微瞇著眼。
蕭家剩下的那些人里,謝云宴在牢中傳訊不便,蕭老夫人不會做這種事情,所以是那個小姑娘?
他心中多了絲好奇和欽佩,眼中帶著淺笑。
建安侯站在一旁卻是心有不忿:“只可惜了蕭縉他們,忠心耿耿半輩子,那麼多條人命卻換不來陛下嚴懲豫國公。”
寧肯杖殺羅瑜滅口,也要保住豫國公。
薄膺看了他一眼:“豫國公是朝中肱骨,又得陛下圣心,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陛下是不會動他的。”
豫國公跟他們不同,他行事更加不擇手段,也替慶帝做過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事。
只要不是他動了朝廷根本,或者謀逆圣心,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慶帝都不會動他。
建安侯氣得低罵。
梁德逑難得開口:“侯爺也別氣了,蕭家這次能夠逆轉死局活命下來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蕭縉翻案,陛下定會有所補償,可蕭家若不知足一意追究,反而得不償失。”
“再說陛下想要安撫蕭家,對豫國公也不會半點懲罰都沒有。”
豫國公就算逃得掉死劫,怕是也會脫一層皮。
而且以蕭家今日行事狠辣,豫國公府往后怕是沒得安寧了。
建安侯聞言這才好受了一些:“我就是替蕭縉不值。”
薄膺搖搖頭沒再多說,值不值得外人誰都難以定論,他轉頭對著梁德逑道:“梁大人,這次蕭家可是承了你那女婿一個天大的人情,你吶,將來是有福報的。”
梁德逑愣了一下,見薄膺笑了笑就轉身離開。
他皺眉沉思了片刻,陡然就想起之前羅瑜說過的話,等反應過來之后臉色頓時一黑。
楊宏那個混球,他該不會真的摻合進了蕭家的事情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