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夫人有些不自在,可對著她毫無陰霾的笑容時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然后快速壓下去后板著臉「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阿柔,我們走后記得給府里請幾個大夫回來,動靜越大越好,去請的時候記得哭得厲害些。”蘇錦沅說了句。
霍柔連忙拍拍胸脯:“放心,我懂。”
蕭家的人又闖宮了,準確來說不是闖宮,而是一路從將軍府哭到了宮門前,求著慶帝削了鎮國將軍府的爵位,收回對蕭家的所有榮寵。
慶帝聽著蕭家人又來時只覺得腦仁都在疼,“他們有完沒完了,當皇宮是什麼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亂闖?!”
“他們沒闖宮,就規規矩矩的跪在宮門前等著傳召……”禁軍統領燕陵小心翼翼的解釋。
“那還不如直接闖宮!!”
慶帝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要是闖宮還能定個罪名,這次可沒上次那麼多人能護著他們,可偏偏跪在宮門前哭求削爵是個什麼鬼東西?
見燕陵杵在一旁,慶帝怒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把人帶進來。”
燕陵連忙轉身出去,走了沒幾步就聽到身后慶帝滿是惱怒憋屈的聲音,“去叫高進寶過來,還有,你親自去接他們進宮,別傷了謝云宴和那蘇錦沅。”
“是。”
燕陵神色微變,領命之后就去了宮門。
慶帝則是怒道:“當真是沒個消停的時候!!”
薄膺站在一旁神色平靜:“蕭家怕是遇上事了,否則也不會前來哭求。”
慶帝扔了手中棋子:“這京中多少門戶,又有多少朝臣,誰家不會遇到事情。可要是人人都跟他們一樣遇著什麼就跑宮門前來大哭,像什麼樣子?”
薄膺聞言沒說話,其他朝臣門戶誰家會像蕭家一樣一夜間男丁死絕,險些滿門抄斬通敵謀逆?
慶帝明顯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蘇錦沅他們被帶進來時,薄膺就想離開,卻被慶帝留了下來。而兩人到了圣前時一個比一個凄涼。
那滿臉憔悴蒼白的模樣就連身上喪服的顏色都壓了下去,那凄慘樣子讓本還惱怒的慶帝都嚇了一跳。
謝云宴腿還沒好,卻依舊扶著蘇錦沅跪在地上,開口第一句就是:“求陛下收回鎮國將軍府爵位,準我帶府中祖母和一眾女眷離開京城,求一條活路。”
蘇錦沅也跪在一旁,卻只是垂頭落淚。
“胡說什麼?”
慶帝原還想教訓二人不知深淺,卻被謝云宴一句話就堵了回去,他怒道,“將軍府鎮國二字是先帝親封的,老夫人也是一品誥命,誰敢不給你們活路?”
謝云宴抬頭時雖沒落淚,可眼中卻是通紅,襯著白如紙的臉色端是凄涼,
“先帝親封又能如何,父親兄長已死,那鎮國二字簡直就是諷刺,祖母空有誥命更是無人在意。”
“世人只記得蕭家身上污名,覺得蕭家負了大晉。哪怕陛下已經親口說父兄冤枉卻依舊有人拿著此事羞辱蕭家,父親他們才下葬不到三日,就有人敢至蕭家門前欺辱。”
“求陛下收了蕭家身上殷榮,放蕭家一條生路吧。”
謝云宴朝著地上一磕頭時,身上傷勢未愈之下臉色更加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時滿是悲憤。
蘇錦沅跪在一旁哽咽:“求陛下放了蕭家吧,母親和二嬸氣病了,祖母也險些去了半條命……求陛下了……”
兩人一個哭求,一個倔強,逼得慶帝臉鐵青。
慶帝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眼見著謝云宴疼的搖搖欲墜,蘇錦沅也一副隨時都會暈倒的樣子。
他生怕人真死在了宮里,強行讓人將二人從地上拉起來后叫了馮喚進來。而蕭家門前的事情本就有很多人看到,沒過多久就弄明白他們為什麼入宮。
聽到蕭老夫人病重,大夫人二夫人接連病倒,蕭家驚慌請了大夫亂成一團,慶帝臉都黑了。
謝云宴張嘴時眼中赤紅,
“蕭家已經是個空殼子了,除了那宅院府邸什麼都不剩下,可依舊還有人惦記著不想放過,什麼鎮國將軍府,什麼一品誥命,在旁人眼里就只是個笑話。”
“今天是陸家,明天就是王家、李家、周家。要是父兄還在,誰敢來這麼欺辱蕭家,不過就是覺得蕭家無官無爵,陛下也無庇護之意才敢肆意羞辱……”
“放肆!”
慶帝猛的沉喝出聲。
謝云宴卻只是執拗的白著臉看他,一副氣急之下連君王皇權也顧不得的架勢。
慶帝滿臉陰沉,“謝云宴,你不要命了?!”
第63章 封賞
謝云宴肌膚冷白,唇上不見血色,眼神里卻全是執拗半步不退。
慶帝沉著眼:“蕭家有功,卻不是你犯上的資本,朕何時說過不庇護蕭家?”
謝云宴咬死了薄唇,鳳眸里卻透露嘲諷,“陛下若要護,誰敢欺蕭家?”
“砰!”
慶帝一巴掌落在身前龍案之上,抓著手頭的東西就欲砸,蘇錦沅連忙朝前一側就擋在謝云宴身前,抬眼時柔弱至極,“陛下連蕭家最后一個男兒也容不下嗎?”
“你……”
“陛下若要打殺,就打殺我吧,蕭家只剩阿宴了。”
蘇錦沅和謝云宴不同,若說少年是倔強強硬不肯退讓,她就是綿密細針,柔弱卻直扎人肺腑,“我們不要爵位,不要榮華富貴了,求陛下放過蕭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