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聞言若有所思,片刻點頭道:“薄卿說的是。”
既是施恩,自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反正連蕭家都已經賞了,也不在意多賞賜一點,“傳旨下去,凡鎮守臨州將士,傷亡者撫恤加倍,此事薄卿替朕去辦。”
薄膺笑容溫和:“陛下圣明。”
第64章 拿蘇錦沅來抵
蘇錦沅他們在宮中留了一會兒,高太醫一邊替謝云宴看傷,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他不愛惜身子,念叨著要給他湯藥加倍。
慶帝在旁瞧著謝云宴苦著臉聽訓,然后委屈求饒的模樣,越發覺得他就是個單純好勝的少年郎而已。至于蕭家那長孫媳婦站在一旁時,雙手垂在身前時溫順乖巧毫無存在感。
慶帝倒也沒多看她,只不時跟謝云宴說上幾句。
反倒是薄膺,偶爾目光略過蘇錦沅時會停留片刻。
蘇錦沅總覺得那半百老者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里帶著一股子打量,她眼觀鼻鼻觀心只假裝不知道。
等高太醫替謝云宴看完傷,慶帝又叮囑他跟著蘇錦沅他們一同回蕭家替老夫人她們看診之后,蘇錦沅和謝云宴才從宮中出來。
“大少夫人,六公子,老夫先回一趟太醫院取了藥材便趕去國公府。”
“麻煩高太醫了。”
蘇錦沅行了個半禮,高太醫連忙避開。
等他走后,謝云宴才對著薄膺說道,“剛才多謝相爺出言相助。”
薄膺失笑:“我可沒幫你們什麼。”
謝云宴卻是搖頭,“若非相爺,陛下不會這麼爽快答應下旨追封,也不會明旨替我父兄平反。”
慶帝多疑善忌,他和蘇錦沅固然有辦法逼他做到同樣的地步,可卻遠沒有一個「外人」
的提點來的容易。要不是薄膺抓住慶帝七寸,既提民心又提那行事之人傷及朝廷顏面打了慶帝的臉。
他也沒這麼爽快直接就下了旨意,謝云宴和蘇錦沅還有的折騰。
來時二人早已經打算好了,等進宮之后恐怕會有所付出,只是有了薄膺幫忙,他們剩下的那些準備一樣都沒用上。
謝云宴臉上帶著謙虛恭敬,蘇錦沅也是柔聲道:“以前就常聽祖母提及,相爺為官清廉是朝中少有的清流,妾身替蕭家和阿宴多謝相爺。”
“若非相爺出言相助攔了陛下雷霆之怒,我和阿宴一時激憤闖了宮門恐怕會釀出大禍來。”
她說話時溫溫柔柔,眼里也帶著真切的后怕。要是不知情的人瞧見了怕會真將她當成了膽怯婦人。
薄膺似笑非笑:“小丫頭,你覺得我老眼昏花嗎?”
蘇錦沅眸中一頓。
“別拿著你們糊弄陛下的那一套來糊弄老夫。”
蘇錦沅神色微僵了僵,見薄膺那有些有些蒼老的臉上一雙眼睛卻格外銳利,她慢慢收斂了偽裝出來的后怕,朝著他福了福身:“是妾身班門弄斧,讓相爺見笑了。”
旁邊謝云宴也收斂了剛才的恭敬乖順,臉上哪還有半點在殿中對著慶帝時的憨厚單純。
薄膺瞧了他一眼,“不裝了?”
謝云宴:“是我想當然了,我們這點心思哪能瞞得過相爺。”
早該想到的,慶帝不過當局者迷,高高在上久了早失了看透人性的平常心,可薄膺卻在局外。而且這位相爺歷經兩朝屹立不倒,又哪能是毫無城府心計之人。
薄膺見二人承認的爽快,倒是高看了幾分:“你們膽子倒大,第一次闖宮門也就算了,還敢用同樣的招數來闖第二次,就不怕陛下震怒。”
謝云宴揚唇:“招不在老,有用就行,況且有相爺幫襯,我二人總能保住性命。”
薄膺說道:“老夫可沒想保你們。”
“不管想不想,相爺相助是事實,之前殿上恩情云宴謹記于心,將來若有機會必定報答。”謝云宴說道。
薄膺挑挑眉,“蕭家如此情景,拿什麼報答?”
謝云宴卻沒覺得被諷刺,只是平靜道,“蕭家如今的確虎落平陽,可誰又能保證將來沒有再起之勢?世事變遷萬物不定,說不定相爺將來有用到云宴之日,不是嗎?”
薄膺看了他半晌,突然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子口氣倒大,只是將來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你若真想報答,不如現在就將這人情還給老夫,拿她來抵?”
他指了指蘇錦沅,
“老夫瞧著她順眼,身邊正好缺了個端茶倒水的丫頭,不如將她給了老夫如何?”
謝云宴原本溫潤瞬間斂去,鳳眼黑眸之中寒光乍現:“相爺別與我玩笑。”
“老夫可沒跟你玩笑。”
薄膺對著他道,“你該明白蕭家眼下是什麼光景。就算你入戍營蕭家依舊勢單力薄,可若得老夫相助。無論你想走哪條路都會容易很多。”
說話間他對著蘇錦沅道,
“小丫頭,老夫知道你這段時間做的事情,覺得頗為有意思,你若愿意跟老夫當個伺候的丫頭,老夫便應承你替你護著蕭家如何?”
蘇錦沅沒想到薄膺會提她,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聽到薄膺說他會護著蕭家時,她無疑是動心的,要知道若有薄家相助,蕭家想要走出一條新路來會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