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與每家關系都保持的很好。所以只要何家知道梁州大旱的消息,就等于這十幾家人都知道了,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蘇錦沅微睜大眼,要是清正廉明之人,知道此事之后自然是上稟朝廷查處隱瞞消息的那些人,甚至想辦法緩解西北旱情。
可如果是貪利小人,恐怕第一時間想要做的就是囤糧謀利。
她隱隱猜到了薄膺想做什麼,忍不住道:“您是想給他們下套?”
“老夫可什麼都沒做。”
薄膺聞言笑著搖搖頭,“小丫頭,謀算人心固然容易得利,可卻有莫大風險。”
“你抽空了蕭家錢財去涇川囤糧。殊不知藏得再好,但是只要最終是謝云宴得利。無論緣由蕭家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除非你那些糧食一輩子不見天日,不被人發現來源出處。否則你就算能借這次的事情將謝云宴推上高處,將來你們隱瞞西北災情私下囤糧的事情就能讓他跌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蘇錦沅張了張嘴:“那您告訴我該怎麼做?”
“空手套白狼聽過嗎?”
薄膺笑瞇瞇的說道,“人性都有弱點,只要你能抓準了他們的弱點,有些事情不必自己出頭,他們就能讓你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今兒個老夫就教你一招,你好生看著。”
……
滄山跟著鄭岳身后去了何家,鄭岳也沒懷疑他的目的,只以為他擔心薄膺的身子。
等找到他妻弟說明了來意之后,鄭岳的妻弟何四爺就皺眉:“霽心草?”
“是啊,就是岐林那邊的霽心草,你不是專販藥材的嗎,你這里有沒有?”鄭岳說道,“薄相喉疾犯了,急需霽心草治病,你這里要是有的話快些拿出來。”
薄家的人情可沒那麼好賺,錯過這一村可就沒這店兒了。
何四爺當然明白能跟薄家交好有多不易,可關鍵是他這里也沒霽心草啊,“姐夫,我知道你意思,可是我也好些時候沒見過霽心草了。”
“那東西必須年生的才有藥性,往年留下的那些早就當了廢草處理了,可今年的鮮貨卻一直沒送來。”
鄭岳驚愕:“怎麼會這樣?”
“還說呢,霽心草喜潮,又偏生只有岐林那邊的紅土才長。”
“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岐林那邊干的厲害,我手下的人月余前去收藥材的時候,說是看著那邊地上都干的裂縫了,就這哪還能長得出來藥材?”
何四爺說的也是郁悶。
鄭岳也知道妻弟不會在這事上騙他,他頓時就覺得懊惱,這送上門的機會怎麼就抓不住呢?見滄山還在外面等著,鄭岳連忙出去。
等說明了緣由之后,滄山頓時臉色難看,“敢問何四爺,那霽心草是您這沒有,還是所有地方都沒?”
“是都沒有。”
何四爺說的肯定,“岐林那邊都好幾個月沒下雨了,連糧食都枯死了。更何況是藥材,別說是京城,就是其他地方也找不到霽心草。”
第94章 貪心中計
見滄山眼底著急,他想了想說道,
“其實霽心草治療喉疾雖好,也不是沒有別的藥材能替代,我這兒都有,我去取來……”
“不用了。”
滄山搖搖頭,“多謝何四爺好意,只是如果沒有霽心草的話,回去后就得給相爺請太醫了。”
他滿是憂慮的嘆了口氣,
“也不是什麼大災大旱的年頭,京中也沒見聽到過西北有災情,怎麼就連藥材都沒了……”
像是無意間隨口一句之后,滄山就直接朝著二人拱拱手,“多謝鄭大人跟何四爺,小人先回相府去了,免得再晚時宮門落鎖就請不到太醫了。”
“行,那你先回去吧,讓相爺好好保重身子。”
滄山跟鄭岳行了一禮,又朝著何四爺點點頭后就轉身離開。
送走了滄山之后,鄭岳的臉就有些掛不住了,忍不住直嘆氣:“你說好端端的怎麼就沒霽心草呢,這要是能找到幾株可就得了薄家的好了。”
他扭頭朝著何四爺道,
“你跟我說老實話,是真的沒霽心草?別的地兒能不能再問問,你……”
他說著說著,就見何四爺臉色不對,不由停了剛才的話,
“你怎麼了?”
何四爺腦子里嗡嗡的響,滿腦子都是剛才丞相府那人的話。
寥寥數語,卻像暮鼓晨鐘,直接將他砸的一激靈。
他朝著鄭岳說道,“姐夫,岐林已經好幾個月沒下過雨了,甚至就連那附近幾城都是。”
“那又怎麼了,沒下雨就沒下雨唄。”鄭岳隨口道。
何四爺卻不像是鄭岳那麼輕松,之前他派去那邊收買藥材的人回來時,說那邊土地都干裂了,藥材也全部死了個干凈,那會兒他也沒多想。
可如今細想,連藥材都活不了,更何況是糧食?
何四爺也顧不得跟鄭岳解釋,急急就朝外道:“來人!”
外間片刻后有人進來,就聽他吩咐,“派幾個人去京中那些走商和鏢局里打聽打聽,看梁州那邊有沒有什麼異常的。還有,悄悄讓幾個人去京中那些糧商那里看看,就借口說要買米糧,看米糧價格漲沒漲。”
那人領命出去之后。
鄭岳疑惑:“你沒事打聽這些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