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趁機在府里休息幾天,倒是你,才入御史臺沒多久,多顧著你自己的事情。”
薄聿瞧著他時候面帶擔憂,而蘇錦沅縮在一旁的椅子里忍不住心中翻個白眼。
這老頭子簡直壞得很。
裝病糊弄別人也就算了,怎麼連親孫子也糊弄。
薄膺毫無愧疚感地享受了一番孫兒的噓寒問暖,然后才說道,“御史臺那邊怎樣,覺得還順利嗎?”
薄聿點點頭:“一切都還順利,雖說眼下沒什麼差事,可上面的人也沒多做為難。”
“慢慢來,你還是新人,剛去時多學多看別貿然出頭。”
“我知道。”
薄聿應聲之后,像是有些遲疑,“祖父,有件事情我心有疑慮,不知道該不該管。”
薄膺看著他:“什麼事?”
薄聿說道:“前日我不是與幾個好友出城去了嗎,意外遇到幾個農戶,聽他們說起米糧價格翻漲的事情。”
“我當時有些好奇就順嘴與他們聊了幾句,從他們口中知道,前些時候京郊突然出現一行人四處收購米糧。不僅給的價格比尋常市場要高出三成,最重要的是他們不僅收好米,就連粳米和劣質的陳糧都全部收了。”
“我覺得奇怪,就多打聽了幾處,結果才知道方圓數十里內的農戶幾乎都遇到了同樣的事情。”
薄聿說著時緊皺著的眉頭,而旁邊的蘇錦沅也是精神起來。
“您也知道糧價關系民生,有人突然大量收購米糧顯然不太尋常。”
“我回京之后就暗中打聽,才發現京中米糧價格也漲了不少,而且好像還有人惡意收攏糧食抬高糧價。”
“就昨兒個一天時間,糧價就又漲了兩倍有余,京中好幾家糧行都已經開始缺糧。”
大戶人家都有各自采購的渠道。而且如同薄家這般的門戶府中也都會囤積一部分糧食。所以短時間內根本察覺不到外間糧價飛漲。
要不是他好奇私下打探了一番,也根本就察覺不到此事。
薄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猛地坐直了身子:“居然有這種事情?”
“千真萬確。”
薄聿聲音也是有些發沉,“祖父,您覺得這件事情我該不該管?”
“當然要管!”
薄膺義正言辭,“糧價關系民生,價格失衡定會鬧出大亂子來。”
“你本是御史,監察百官、民生是你職責,只是敢于在糧食上動手腳的也絕非普通人,你一人之力太過微薄。”
他沉吟了下猜到,“這樣,你將此事告知魏大人,讓他與你一起去查,他在京中多年也比你多些門路,到時候也不至于束手束腳。”
魏大人是御史中丞魏妝如。
薄聿也覺得能讓糧價飛漲絕非一人之力,而且敢這麼做的肯定是有利益可圖,這中間說不定還摻和著權貴朝臣,有魏妝如跟他一起的確要容易得多,他連忙答應下來。
說完正事,薄聿也沒久留,急匆匆離開回了御史衙門。
蘇錦沅見薄膺收斂了臉上怒色,又恢復了那副笑瞇瞇閑適模樣,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相爺,您這麼利用您自己的孫子,良心不會痛嗎?”
先是放出個消息挑起糧商紛爭,讓各家都摻和進來讓糧價瘋漲,轉過頭就糊弄著自家孫子去查這些人。
“五公子在城外遇到的那幾個農戶也是您安排的吧?”
哪就那麼巧了,出城踏個青就能聽到這些消息。
薄膺無辜睨她:“別胡說,那是偶遇。”
我信你個鬼!
蘇錦沅白了他一眼,只覺得這糟老頭子損得很。
第98章 告誡
陪著薄膺下了會兒棋,蘇錦沅依舊被他殺得片甲不留。
連輸了三次之后,一早就不見人影的滄山才從府外回來,還順帶端著薄聿吩咐廚房熬的金銀花水。
金銀花性寒,熬成水后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再混雜著桑葉的味道。
那水泛著微微的青黃,倒也不難以下咽。
蘇錦沅就當了茶水喝著,而薄膺則是問道:“外頭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
滄山從袖子里取了張單子給薄膺,然后說道,“不出相爺所料,京中亂了。”
何家得了消息之后本想瞞著,奈何他們姻親太多,根本就瞞不住。
何家老四跟鄭岳、方隆走得近,又想得豫國公府助力自然瞞不住這兩人。而何家那幾個兒子非一母所生,各有交好的權貴以及嫁入高門的姐妹。
這個說一嘴,那個說一嘴。
本該只有何家知道的消息,如今好些人都已經知道了。要不是這些人都以為旁人不知還想著從中牟利,怕是連表面上的平靜都維持不了。
“這名單上的人幾乎都已經開始插足其中。除了豫國公府和鄭家借了何家的名義囤糧外,其他都自己暗中收購糧食。”
“從前天到現在,京中糧價翻漲近五倍,京郊米糧被收購一空,今天凌晨時,何家派出京城去南地購糧的人被人給劫了。據說丟了好些銀子,沒過多久江南宋家朝著北地送糧的船就被人扣在了碼頭。”
糧食被扣押正常,可是何家被劫……
蘇錦沅驚訝:“誰截了何家?”
滄山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有消息說是宋家干的,好像是為了攔著何家插手囤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