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謝云宴能順利得了慶帝看重,甚至成為慶帝與朝中那些老臣較勁的「刀」,薄膺在其中居功甚偉。
薄膺聞言淡笑了聲:“也不全靠老夫,主要還是那小子機靈,否則事情未必能成。”
他話鋒一轉,又是忍不住道,
“不過他膽子也是真的大,竟敢去搶了戶部的糧,還先斬后奏在興鹿放糧引災民隨行。”
天知道就連薄膺自個兒剛聽說謝云宴干的這些事情時,都是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這小王八蛋行事太過肆無忌憚,將事情玩兒脫了。
好在最后的結果是好的,大體方向也沒錯。
否則他將老老了還干出這麼一樁糊涂事情,當真是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第151章 方隆死了
蘇錦沅聞言笑出聲。
謝云宴這事的確辦的大膽,也太過出人意料。
她能想到薄膺剛知道謝云宴搶了戶部糧倉的事兒后,一副被人坑了之后破口大罵的樣子。
蘇錦沅說道:“這事阿宴也是逼不得已,要是不先斬后奏,直接引著災民去雍州,這賑災的事情還不知道要拖延多久。”
“您也知道朝中那些人的性子。哪怕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也得再三橫梁利弊得失,不肯讓人占了半點便宜。要是等著他們商量好再派人去,雍州、梁州怕是早就亂的不可收拾了。”
薄膺何嘗不知道這點,所以他也就只是隨口罵了謝云宴幾句而已,卻沒真對他的隱瞞動氣。
因為他清楚,謝云宴要是提前說了,他未必肯答應。
蘇錦沅喝著酸梅湯,身旁不遠處放著冰盆,那冰盆里的涼氣飄散開來時,屋中倒是十分涼快。
她跪坐在青織花色的竹榻上隨口問道:“對了相爺,豫國公這段時間在干什麼?”
“還能干什麼,閉門思過唄。”
薄膺斜靠在引枕上,神色慵懶,“方隆死了,你知道嗎?”
“死了?”蘇錦沅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天下午。”
薄膺說道,“走運私鹽、鐵礦的事情牽涉太廣,陛下杖責了豫國公后,又下令將方隆從京兆府大牢遷回刑部大牢,有意將此事先按下來,等著西北災情緩解之后再說。”
“昨天下午,刑部的人去京兆府衙押解方隆時,卻在出來后就遇了襲,方隆被人所害當場就沒了命,說是混亂之中連半邊腦袋都被砍沒了,前往押解的刑部之人也都受了傷。”
“對了,當時楊宏也在,還被砍了一刀。要不是躲的快怕是小命兒都沒了。”
蘇錦沅既是沒想到有人居然敢當街殺人,更沒想到楊宏也摻合在里頭,她臉上露出些驚訝之色:“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京中截殺方隆,甚至朝楊宏下手?”
那可是刑部侍郎,正三品的官員!
“不知道。”
薄膺搖了搖頭,“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料到會有人敢在京兆府衙門前動手,等反應過來時,動手的人已經跑了。”
“陛下得知此事之后極為震怒,已經讓燕陵帶人追查,昨天夜里還突然下旨申飭豫國公,言他目無尊上,好大喜功,為人奢靡不思為君上分憂,更摻合囤糧謀利。”
“隨后不僅卸了他身上差事,罰俸一年,還讓他閉門思過,無召不得入宮。”
蘇錦沅睜圓了眼,萬萬沒想到隨著豫國公杖責之后,居然還有這麼精彩的事情,這豫國公府的房梁頂是都給塌了?
蘇錦沅說道:“陛下這是懷疑方隆是被豫國公滅的口?”
薄膺不置可否的扯扯嘴角。
方隆握著豫國公把柄,走運鹽鐵的事也是他吐露出來的。而且身為豫國公的侄子,他知道豫國公府太多的事情,慶帝將他押送刑部,在外人眼里擺明是要嚴審。
豫國公忍耐不住殺人滅口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更何況還湊巧加上了一個楊宏。
楊宏好歹是刑部侍郎,平常誰敢要他的命?偏偏他之前摻合進蕭家的事中,那羅瑜的死,蕭家復起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勞。
雖說豫國公一直不肯承認在蕭家的事情上有私心,可包括慶帝在內,誰都知道他在蕭家之事上吃了大虧,遷怒上楊宏,滅方隆的口時順道弄死他也屬正常。
別說是慶帝了,就連薄膺都有些懷疑,豫國公是不是被逼急了出了昏招。
薄膺說道:“陛下向來多疑,且這段時間豫國公辦事頻頻出錯,方隆死的時間太巧了,由不得人不懷疑是豫國公動的手。”
蘇錦沅看著他:“您這麼說,是覺得不是豫國公做的?”
“他沒這麼蠢。”
薄膺嗤了聲,“方隆出事之后,豫國公本就成了靶子,陛下未曾命人直接去審方隆,顯然對他依舊有袒護之意,他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去殺方隆滅口。”
想要方隆住嘴的辦法多的是,而且有方隆在,還能有個能攬下罪名的替罪羊。
豫國公又不是腦子有坑,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去弄死了方隆。不僅將自己置于眾矢之的,還失了圣心。
蘇錦沅皺眉:“不是豫國公,那這事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