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被壓了下去。
可沒想到遠比她之前預料的還要更加火爆。
這顧向凌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事情太絕了點,真的連老天爺都給惡心到了。所以才會倒這麼大的霉,這下子怕是就算和順侯府想要替他遮掩都不行了。
揮手讓一旁替她撫著后背的珍珠退開了些,蘇錦沅心思轉了轉,這種好機會。要是不能一腳踩死了顧向凌,那當真白費了老天爺的偏愛。
趁他病,要他命!
“珍珠,去取紙筆來。”
珍珠連忙去了一旁,不過一會兒就取了紙筆過來。
磨好了墨后,蘇錦沅便提筆寫了起來,等寫完之后才將那信紙折了起來塞進了信封之中,遞給了翡玉,“你出府一趟,將這信送到八里胡同外的費氏布莊,交給他們家掌柜的。”
這是謝云宴離京之前告訴她的地方,說若有什麼想做卻不方便自己親自動手的事情,可以送信去那里,自有人會替她辦妥。
交代完后,蘇錦沅才想了想,
“珍珠,你去前院跟耿沖說一聲,讓他去一趟大佛寺,接老夫人和三少夫人她們回府。”
之前不讓蕭老夫人她們回來,一是怕路途上再遇到地動,二也是怕京中之事尚未解決,會有人朝著她們動手。
如今謝云宴這邊暫時不會有問題,也是時候該接蕭老夫人她們回京了。
魏婉蕓的肚子已經快七個月了,照著席君寧的意思,這孩子能留住本就是萬幸,絕不可能在母體內待足八個月,也就意味著最多再有不到一個月,魏婉蕓就會生產。
孩子越大就越危險,要是再晚的話,魏婉蕓回來路上顛簸怕會出問題。
“告訴耿沖,回來的路上走慢一些。”
“是,少夫人。”
珍珠和翡玉都應聲,轉身各自離開。
等人走后,蘇錦沅斜歪在引枕上,拿著飛花點翠團扇搖了搖。
“也不知道雍州那邊怎麼樣了……”
謝云宴可還安好,走到了哪里,那些災民是否溫順,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想起少年離京之前跟她說「等他回來」的話,她眸子里染上些擔憂,忍不住拿著扇子將之前塞在引枕下的耳墜子刨了出來。
那碧綠墜子上瑩潤光澤,隱隱像是有了包漿,好像能看到那人坐在書桌前拿著它把玩的樣子。
蘇錦沅臉上染上些熱氣,又將其刨了回去,抓著盤花云紋引枕蓋住,有些欲蓋彌彰的低啐了聲:
“傻子…”
……
「傻子」謝云宴站在樹前瞭望遠處時,猛的打了個噴嚏。
他身上衣衫早不是出京時那般整潔。反而沾著塵土泥漬,下顎上有一層薄薄的短須,一雙鳳眸卻依舊冷厲。
“公子可是熱著了?”春回遞了水上前,“要不然先扎營休息?”
謝云宴接過輕抿了一口,潤了潤有些干裂的嘴唇:“離崇昌還有多遠?”
“路上不歇的話,差不多一天半的路程。”
春回說道,“咱們本就不是直行,因要匯攏災民。所以路線歪了些,屬下看過了,順著玉瀾江一路朝前走,等繞過前面那座山就是崇昌郡了。”
謝云宴問道:“還有多少糧食?”
春回回道:“不到一萬石。”
他們從京城帶走了近四萬石糧食,看似很多,可是光是帶來的三千精兵,押運糧食的馬匹,每日所消耗的就不是小數目,再加上源源不斷涌來的災民。
除去馬匹所消耗的糧草,其他人每天都是三頓飯,早晚是清粥,中午是干米。
那糧食以飛快的速度減少,而如今他們身后的災民已經數不清楚,陸陸續續跟在隊伍后方的人,已經多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春回有時候騎在馬上,抬頭看著那一眼望不到邊的人頭,都有種心慌的感覺。
生怕這些災民什麼時候突然暴起,他們所帶來的三千精兵,怕是會被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公子,從京城往西北的流民和災民幾乎全跟著咱們走了,照這麼下去,咱們的糧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要不要讓程叔送些糧食過來……”
“不用。”
謝云宴目光微頓,“傳令下去,告訴所有災民,咱們手中已經快沒糧了,朝廷調運的糧食和災銀還沒到,可我不想讓他們餓肚子。”
“今夜不扎營休息,也不施粥,加快速度去崇昌郡。若有人問起,就說大人我帶著他們去要糧!”
春回遲疑:“公子,就這麼說,那些災民會不會鬧事……”
“不會,你去傳話就是。”
……
謝云宴的話傳出去后,那些災民果然都是鬧了起來,所有人擁擠之時,讓那些跟著謝云宴來的官兵都是緊張的直冒冷汗,可是沒過多久。
當聽到說欽差大人沒有拋棄他們,甚至還要帶著他們一起去要糧,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欽差大人不會騙咱們。”
“欽差大人是帶著我們去要糧,他沒舍了我們……”
這段時間欽差大人跟他們同吃同住。一樣的清粥,一樣的餐風露宿,從無半點特殊。
那米糧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可除了每日三餐施粥跟著他們一起喝一碗之外,欽差大人也從來都沒有另起爐灶多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