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手串。”杏兒低呼。
“是挺漂亮的。”
蘇錦沅左右看了一眼,將腕上的珊瑚鏈子退下來后,戴上了火玉石的手串。
肌膚勝雪,玉石如火。
她垂眼瞧了半晌,這才舉著手朝著杏兒說道,“好看嗎?”
“好看!”
少夫人好白呀。
蘇錦沅輕笑了聲,扯著袖子蓋住了手腕之后,這才去看旁邊盒子里的東西,發現那里頭放著的居然是一些賬本。
她取出來翻看了兩遍后,就發現那些賬本里不對勁的地方。
糧價有差,物價也對不上,而且上面許多數字都奇奇怪怪的,顯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另外兩本賬冊上面則是隴西郡內礦山、稅收收支,同樣里面的賬目也根本就對不上。
不僅如此,這些東西里還夾雜著一本小冊子,里面寫著許多人名,有她以前聽說過的,也有沒聽說過的,而每個人名下方都寫著一個數字,從一到十都有。
蘇錦沅眉心微皺,抬頭問道:“這些東西是誰送過來的?可留了什麼話?”
杏兒回道:“奴婢也不認識,是鄧管家領著過來的,東西放下叮囑讓奴婢守著別讓旁人碰觸就急匆匆的走了。哦對了,那個人走時還讓奴婢轉告少夫人。”
“說六公子說的,這些東西放在他身邊不好攜帶,讓少夫人暫且替他保管一段時間。等六公子回京之后,再來找少夫人取。”
第171章 氣暈
蘇錦沅指尖摩挲著書頁,瞬間就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麼了。
謝云宴故意做了一場圍攻隴西郡的戲,卻又讓人提前除了熊銳元。不僅僅是為了轉移慶帝視線,同樣也是為著熊銳元手里可能會握著的與朝中官員勾結的賬本。
隴西多礦山,這些年熊銳元中飽私囊,朝中必有人庇護,而想要欺上瞞下這麼多年,其中所牽扯到的利益關系又何止一兩個。
她手中握著的這些賬本,極有可能就是熊銳元這麼多年與人勾結的證據。
換句話說,這些東西關系到不少朝中之人的腦袋。
蘇錦沅萬萬沒想到,謝云宴膽子會這麼大,居然直接送回了京城,這可真夠出其不意的。
她都能夠想象,那些人知道熊銳元手中賬本下落不明,瘋狗似的咬著謝云宴不放,想要他手中的賬本卻遍尋不得的樣子。
蘇錦沅將東西仔細收起來之后,才對著杏兒說道:
“六公子命人送東西回來的事情不準對外提及。若有人問起,不管是府內還是府外的人,都只說六公子送了報平安的書信回來,別的一概沒有,明白嗎?”
杏兒怔了一下,連忙點頭:“奴婢明白,奴婢不會多嘴。”
賬本的事情,蘇錦沅沒告訴任何人,只抄錄了一份下來之后,將兩份都收起來小心存放在玉磬堂內隱秘之地,就連杏兒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做完這一切后,她就如同什麼都沒發生,將那一大碗的桃酪乳吃了干凈。
……
第二天早朝時,慶帝讓原河陽縣令魏春華暫代隴西郡守之職的旨意,幾乎驚呆了所有人。
誰都沒有想到,讓人爭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大打出手的肥缺,居然會落在了區區一個河陽縣令身上。
“那魏春華是什麼人?”
“陛下怎麼會讓一個小小縣令接管隴西郡?”
“魏春華……這名字怎麼有些熟悉……”
朝中所有人都在打聽那魏春華到底是誰,怎麼會讓慶帝這般另眼相看,撇棄了那麼多更好的人選直接破格擢升,有些人隱隱覺得魏春華這名字好像在哪里聽說過。
等他們打聽了一圈,知道了魏春華是誰之后,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看向臉色鐵青的徐閣老。
那魏春華,不就是當年曾與徐家結仇,后來又因舞弊一案被人換了案卷,本該是狀元之才卻被徐家打壓,留在翰林院中郁郁不得志,最后不知怎麼外調出京沒了消息的那個貢生嗎?
當年的事情鬧的不小,哪怕時隔這麼多年,朝中一些人也都還有印象。
誰也沒想到當年那個被徐家打壓的抬不起頭來,最后灰溜溜「逃出」京城的人。如今居然悶不吭聲的就鬧出這麼大一樁事來,直接截胡了隴西郡守的位置。
其他人也就算了,雖然可惜自己沒得到好處,可至少也跟那魏春華沒仇,反倒是徐閣老和徐家……
不少人都有些幸災樂禍。
徐家這算不算是搬著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怎麼會是他?!”
徐閣老知道魏春華是誰之后,對著周圍那些或是同情或是笑謔的目光,滿臉陰云。等強忍著怒氣回到府中之后,就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我當初不是讓你將他調的遠遠的?”
吏部侍郎龔連忠顫顫巍巍:“我,我已經將他調的夠遠了……”
那河陽縣又窮又破,年年欠收不說,因靠近北狄時常會有兵災,當時縣令一職空缺時,誰都不愿意去出任。
他知道徐家厭惡魏春華,也知道這人得罪了閣老,就想著將人調的越遠越好,可誰能想到這次地動的源頭就在河陽縣,更有誰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