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徐家一位庶出公子交好,從他口中得知,徐閣老是被徐振柏和龔連忠給氣暈了過去,當是徐家上下都慌了神,險些沒將龔連忠亂棍打出去。”
“龔連忠走后,徐家就匆忙請了大夫,等徐閣老醒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抓著徐振柏狠罵了一頓,還將人趕去了祠堂跪著。”
徐閣老是徐家的頂梁柱,而徐振柏是他膝下長子,也是徐家大爺。
徐家除了徐閣老外,就是徐振柏做主。而自打他入朝之后徐閣老就鮮少再動用家法,也極少在外人面前掃長子的顏面,可這次居然破口大罵不說,一聲一句一個「蠢貨」,還將人趕去了祠堂罰跪。
徐家上上下下好些人都好奇,徐振柏到底干了什麼,能將徐閣老氣成這個樣子。
只可惜,徐振柏從頭到尾都沒說話,而徐閣老雖然又罵又罰,卻也沒提及半句。
所以蘇衡也沒從那庶子嘴里打聽到什麼,只知道徐閣老的確是被徐振柏給氣暈了,這幾天更是湯藥不斷。
“徐家愁云滿霧的,說是徐閣老見誰都沒個好臉,而徐振柏更是時常被罵。”
“那龔連忠本跟徐家交好,以前經常來往,這次徐閣老病了,他卻縮著腦袋好幾日都沒敢露面。”
蘇衡說完之后,忍不住低笑了聲,
“我實在是好奇,而且父親又在吏部當值。所以就多問了問,結果從他嘴里知道,原來當年調派魏春華去河陽縣的調令,就是龔連忠下的。”
“魏春華本是狀元之才,卻在京中屢遭打壓,他申請外調出京,原本該是去江南富庶之地的,可是龔連忠卻從中動了手腳,將人弄去了河陽縣。”
他說著說著,就憋著笑攤了攤手。哪怕沒將話說完,其他人也懂了他的意思。
汪茵忍不住噗哧笑出聲:“所以當年是因為徐家打壓,才把那位魏大人推到了河陽縣去?徐家這算不算是自己搬著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蘇錦沅也是聽得驚訝又好笑,忍不住直樂:“難怪徐閣老能被氣暈了過去。”
要是當年徐家沒有打壓魏春華,沒讓龔連忠在調令上動了手腳,得饒人處且饒人,放任魏春華去了江南富庶之地。如今隴西郡守的位置又哪能落到他手上?
這換個說法,簡直就是徐家捧著隴西郡送給了魏春華。
這事兒擱誰身上都能被氣得吐血。
薄聿也沒想到這其中居然還有這麼多事情,不由搖搖頭低笑著道:“徐閣老向來護短,徐家在京中也跋扈慣了,我祖父就曾說過,他們若不約束族中子弟好生管教,早晚會踢到鐵板。”
“不過這麼一說的話,倒也難怪徐家不敢請太醫了。”
“那徐振柏正是升遷的緊要關頭,徐家幾個子弟也剛入朝堂不久。要是這個時候傳出徐振柏氣暈生父,不孝不悌的名聲,那升遷怕是也無望了,還得牽連到徐家其他人。”
蘇錦沅聞言目光微閃了閃,磕著瓜子的動作一頓,只片刻就恢復了正常。
蘇衡隨口道:“所以徐家才將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寧肯讓人誤會徐閣老與陛下置氣,也不肯對外實言,就連太醫那兒也怕診出來氣急攻心。”
汪茵聞言撇撇嘴:“也活該他們。”
誰叫他們當年先仗著權勢打壓別人的,如今也算是活該報應。
……
幾人也沒說太多徐家的事情,就轉而說起了旁的,而蘇錦沅在旁聽的津津有味。
她對京中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而有些牽扯自幾人嘴里說出,也能讓她知曉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她聽的專心,不知不覺就吃多了瓜子,口干舌燥時拿著茶杯正想添水,卻不想旁邊薄聿就直接遞了一杯過來。
見她疑惑抬頭,他淺笑著說道:“剛倒的,沒人用過,我方才試過水溫了,也不是太燙。”
蘇錦沅愣了下才抬手接過:“謝謝五公子。”
薄聿見她拿過了茶,嘴角露出抹笑后,怕自己做的太過明顯,又拿著茶壺替其他幾人添茶,倒也沒顯出對蘇錦沅的特殊來,只佯作不經意的說道:
“你我不必客氣,我與阿衡是好友,你喚我梓榮,或是五哥就好。”
蘇錦沅見他沒有任何異常,且言談隨意,這才放心下來,端著茶杯噸噸的喝了兩口,等嘴里的口干舌燥被緩解之后,聽他這話忍不住就低笑出聲。
像是想起在薄家頂著沈喬的殼子,跟薄聿對弈談天,還有那天他剛知曉她是女子時,面紅耳赤險些栽了跟頭的模樣。
蘇錦沅也沒什麼不自在的,笑著道:“那,多謝五哥?”
薄聿嘴角勾起:“不客氣。”
蘇衡瞧了自家好友一眼,又看了看自家表妹,總覺得兩人熟稔的好像不是第一次見似的。
而且他也知道薄聿的性格,別看著翩翩公子,性格卻冷淡的很,而且因是薄家嫡出,又得薄相看重,早早有了功名,所以身上有著世家公子的傲氣。
這京中想與薄家結親的人家很多,再加上薄聿本身就長得極好,才德出眾,更惹了不少貴女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