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蘭芝害的不僅僅是她自己的名聲,還有她家中姐妹,族中那些姑娘,就連已經出嫁的也會被她拖累。
齊家是慘,可在場幾人,哪怕是心腸最軟的魏夫人,也對他們沒半點憐憫。
誰讓齊家太過貪心,之前做事也不留余地。
要是齊家不丟人,那丟人的就是蕭家和魏家。
蕭老夫人說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齊家跟和順侯府的事情,你們別去理會,也別跟著去摻合,齊蘭芝是她自食惡果。”
其他人都是答應下來。
幾人都不屑于去落井下石,更怕這時候摻合其中惹得一身腥。
魏三夫人與他們閑聊了幾句,才說起了道別的話:“老夫人,既然這事情已經解決了,婉蕓身子也康健了不少,我也得回魏家去了。”
蕭二夫人連忙道:“怎麼就要走了,不多住幾日?”
魏三夫人笑了聲:“已經住了好些天了,你也是當家的人,知道咱們這種當了娘的人哪能閑著。”
“我府里那頭還有一堆事牽掛著,兒子也要議親,我已經跟婉蕓說了,待會兒就走,至于婉蕓這邊,有你們照顧著,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她之前來是因為魏婉蕓生產傷了身子,后來又遇上齊家這事兒,她才多住了幾天陪著魏婉蕓,眼下事情已經解決了,魏婉蕓身子也好了很多。
她也不能一直留在蕭家這邊,自家府里的事情也還等著她回去打理。
蕭老夫人倒也知道魏婉蕓還有個弟弟,差不多到了說親的年紀,她也沒攔著魏夫人,只是問道:“成哥兒說的哪家的千金?”
“五道巷辛家的四姑娘。”
老夫人隱約知道辛家,官職不高,家風卻是很好。
那位辛四姑娘她也有些印象,是個俏皮卻不失規矩的。
老夫人不由笑著說道:“那感情好,等成哥兒親事定下來之后,記得與我們說一聲,到時候我們也好備份賀禮送去。”
魏三夫人很喜歡辛家那女孩兒,聽著老夫人這話,忍不住就露出喜氣笑容:“好。”
蕭老夫人知道魏三夫人回去之后還有事情,自然不會攔著她離開,只吩咐蘇錦沅安排馬車送她。
……
齊家跟和順侯府的事情,沸沸揚揚的鬧了很久。
丹南縣主不甘心被齊家騙了,而齊家丟了官職、顏面,也死咬著顧向凌不放,非得要官府判他重罪,扒和順侯府一層皮。
整整小半個月時間,京中的熱鬧幾乎全來自于兩家。
大長公主剛開始時,還被丹南縣主哭的心軟,曾出面想要將此事調和下來,讓兩家各退一步,息事寧人,可丹南縣主非得鬧著要給齊家一個教訓,咄咄逼人不肯罷休。
大長公主也是惱了,再不聽丹南縣主哭訴,直接將人拒之門外,不準丹南縣主踏進大長公主府。
齊家那邊更慘,丟了官職不說,還家宅不寧,府中鬧,外面鬧。
那齊夫人短短數日就老了一大截。
蘇錦沅像是聽笑話似的,時不時就能聽著兩家又鬧了一場。而她一邊專心領著霍柔,將蕭家在京中的產業慢慢交到她手上,一點點的教著她上手。
一邊時不時的去一趟薄家,暗中跟著薄膺這位強行「收徒」的老師,學著他教的東西。
日子過的充實而又繁忙,轉眼就到了十月。
京中天氣徹底冷下來時,和順侯府跟齊家的事情,才算是真正落定。
顧向凌因罪被杖責五十,廢了世子之位,發配黔州。
丹南縣主爵位雖在,卻也跟夫君離心,大抵是覺得母子二人牽累太深,也惱恨丹南縣主之前所為,顧侯爺不僅直接將庶子請封了世子,又以休妻為要挾,強行將丹南縣主送去了京郊庵堂「靜養」。
齊家這邊得了和順侯府一大筆「賠償」。作為他們在京兆府衙銷案,不再繼續糾纏和順侯府的代價,可同樣的,齊蘭芝也被送出京城,去齊家祖祠那邊,帶發修行。
齊蘭芝離京這天,京中下起了小雨。
細雨蒙蒙,雨水落在青石長磚上時,將原本積攢的灰霾洗凈,露出磚石本身的青綠色來。
齊家大門緊閉,除了堂兄齊碩之外,再無任何人送她。
一輛破舊馬車,一個看著膽小至極的丫環,和趕車的老仆,再加上車中寥寥無幾的衣物和首飾,就是她所有能夠帶去齊氏老家的東西。
齊蘭芝身形消瘦,顴骨突起,臉上看不到半點以前嬌美。
明明才二十出頭,可那雙眼睛卻如同枯井,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死氣。
“母親不肯送我嗎?”
齊碩對著她那雙眼睛,聽著她嘶啞的聲音,想起躲在房中咒罵齊蘭芝無用,罵她喪門星,撇了她選的那些好人家非得勾引和順侯府的人,怨天怨地,卻絲毫不想來送齊蘭芝的齊夫人。
他嘴唇動了動,“伯母身體不好,早起時就病了。”
齊蘭芝聞言凄楚一笑:“病了?昨夜還能指著我罵人,今早就病了?”
不過是覺得她沒用了,不能再替她,替齊家帶來任何好處,甚至還會牽連齊家讓他們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