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哭過了,神情狼狽,說話時卻格外冷靜,
“先回府。”
馬車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他們剛一離開,那拐角處就閃出兩道身影,一道繼續留下來監視著丞相府,另外一道卻是朝著街頭打了個眼色,就有人快速朝著蕭家馬車追去。
元福見著遠遠吊在后面的人,朝著身后低聲道:“少夫人,他們跟上來了。”
蘇錦沅臉色微沉。
她就知道,要是真有人朝著謝云宴下手,京中蕭家附近也必定都是他們的眼睛,好在這段時間她借口打探西北消息,時不時出入丞相府。
就算今日之事被人知道,也能推到她擔憂謝云宴過來詢問薄相消息,不會懷疑太多。
只是有這些人盯著,她怕是很難出京,也難以去印證心中猜測。
“先不管他們,回去再說。”
元福一甩馬鞭,馬車速度就越快了幾分。
離開鬧市之后,街上行人漸漸少了起來,身后的人也不敢跟的太緊,而蘇錦沅拉著馬車車簾,朝后看著空空如也的巷道時,眼里閃過抹精芒。
……
“你說她去了相府?”
徐家,徐閣老朝著回話之人凝聲道。
那人低聲道:“是,蕭少夫人去了相府之后,待了盞茶時間就又出來,神情狼狽,滿眼通紅,像是哭過了,等她走后沒多久,薄相就進了宮。”
徐閣老臉色難看:“薄膺那老東西在幫蕭家?”
“應該不是。”
旁邊有道聲音傳來,不染半點戾氣。而端著茶杯的那人竟是本該禁足在府中的豫國公。
他說:“薄膺向來不摻合朝中的事情,薄家更是保持中立。”
“他要是肯幫謝云宴,當初臨川之事,蕭家走不到那一步,謝云宴也用不著鋌而走險,去接賑災的差事來替自己翻身。”
豫國公很清楚薄膺那人,說好聽了,是明哲保身,說不好聽了,就是自持清高,覺得他們爭權奪利上不得臺面,懶得跟著摻合。
只要不觸及到薄家的利益,薄膺就絕不會出手偏幫。
當初對蕭家如是,如今對他們也一樣。
若他真幫著蕭家,前段時間私鹽之事暴露出來,慶帝動怒,薄膺就該落井下石,而且徐崇山接連出錯,以薄膺老謀深算,要真對付他們。
他們哪兒有現在這麼容易,怕早就麻煩纏身了。
“薄膺一直負責災糧調運之事,那送信回京的又是相府的人,蕭家過去打探消息也屬正常。”
豫國公說完之后,才看向回話那人問道,“除此之外呢,蕭家那邊還有什麼動靜?”
那人搖搖頭。
徐閣老聽著這話只覺得心頭著急:“那謝云宴下落不明,我的人查到他在去梁州之前,曾經送過東西回京,說不定那賬本他早就送了回來。”
“眼下蕭家做主的,就是那個蘇錦沅,不如派人將她抓了來,我就不信問不出來那東西的下落……”
“問出來之后呢,把人殺了?”
豫國公端著茶盞,看著神色一僵的徐閣老,
“你也一大把年紀了,做什麼事情怎麼還這麼急躁,先不說那賬本那麼重要,謝云宴未必會放心交給旁人,就算真在那蘇錦沅手上。”
“你這麼把人綁了,難不成還打算拿著她去換賬本,或者是派人強闖蕭家一回?到時別說是賬本,怕是連你自個兒都得賠了進去。”
“那蕭家可不是平頭百姓,隨便你拿捏的。”
徐閣老被豫國公的話說是老臉一青,頓怒道,“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等著不成?”
“國公爺,別人不知道那賬本是什麼東西,難道你也不知道?!那賬本要是真被送回京城,讓陛下看到,會惹出多大禍事!”
豫國公見他動了怒氣,出言安撫:“你著急什麼,我又沒說真的什麼都不做。你綁蘇錦沅肯定不行,不過夜闖蕭家,倒不是不行。”
“什麼意思?”徐閣老一愣。
豫國公看著他:“謝云宴剛出事,那送信回京的人既是從梁州來的,那蕭家和薄膺估計都已經知道了那賬本的事情。”
“如果賬本真的已經被送回了京城,你說蕭家會自己捏著,還是想辦法交給旁人,讓人遞交天聽?”
徐閣老目光閃爍。
如果謝云宴沒出事,他們肯定會自己拿著,可謝云宴已經失蹤。
蕭家上下都是老弱婦孺,離開謝云宴后,就沒有一個能擔事的。若有人在這個時候夜闖蕭家,為著賬本傷人,換成是他自己,也會覺得那東西放在蕭家已經不安全。
必定會交給自己信任的人保管,或者想辦法送進宮中。
而這個人……
徐閣老猛的抬頭:“汪光中?”
豫國公笑了聲。
徐閣老猛的就冷靜下來,心思急轉,瞬間就有了辦法,他直接朝外沉聲說道:“來人!”
第192章 下毒
夜涼如水,黑沉沉的天色伴著狂風驟雨,偶爾炸響的驚雷,像是要將天都壓下來一樣。
“少夫人,將窗閉著些吧,小心著涼。”
雁魚燈內,燭火搖曳。
杏兒上前將窗關上了些,然后去撥了撥燈芯。
見蘇錦沅坐在榻上翻書,拿過一旁的絨毯蓋在她腿上,這才瞧著外頭的大雨說道,“這雨也不知道還要下多久,今年這天要麼不下雨,要麼一下就沒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