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位余將軍是知道此事的,故意與你配合,假意借口春回傷人,擔心災民暴動,將春回他們留在了關內,實際上卻早就已經暗中送他們出城?”
“那滄山回京途中被人襲擊,救他的那些人也是你們?”
謝云宴略微詫異了一瞬,沒想到蘇錦沅居然猜的這麼準。
他「嗯」了聲,才說道:“被春回刺傷的那人,是徐崇山的人,郾城副守跟杭志寬的哥哥是連襟,也算得上是徐家一系的人。”
“那邊盯著的眼睛太多,想要瞞過他們就得做的真一些。所以滄山那邊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就連春回他們,也是在被送去含山關內之后,才知道的。”
第197章 棄子
春回他們也不知情,以為他被行刺,暴起傷人之時,才越發容易取信于人。而他借行刺之夜脫身的事,也只有他和余將軍知道。
這樣才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謝云宴說道:“借行刺脫身之后,滄山帶信回京,我怕你們接了消息會擔心,才故意留了些線索,借滄山之口帶回來給你。”
蘇錦沅神色恍然:“難怪你們會跟他在虎踞山下分開,又故意提及要去衢安。”
當初她跟謝云宴第一次見時,就是在虎踞山斷崖之上。
謝云宴被鎖拿回京的地方,就在滄山提及的那小鎮之外。而且「衢安」,也曾是她上一世深陷泥沼的地方。
再加上早就被送回京城的賬本,巧合救了滄山的富戶……
這些事情不知情的人看來自然沒什麼。可對于蘇錦沅來說,卻處處都是破綻。
滄山說起梁州之事時,蘇錦沅在相府就隱約猜到了一些,只是沒到謝云宴會走的這麼快,甚至膽大到和滄山前后腳的進了京城。
謝云宴對著老夫人和蘇錦沅說道:
“滄山回京之后,我也趁機混入了城中,本是想暗中回府里取了賬本,將一些事情安排妥當之后,再入宮覲見陛下,誰知回來時就撞上了那些死士。”
他回府時,就瞧見院中橫躺著是護院尸體,察覺到不對時,就已經聽到打斗聲。
好在他回來的及時,也好在蕭老夫人她們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眷,否則怕是真會被徐家得逞。
“我本沒打算這麼快對徐家下手,想借著失蹤之后,賬本下落不明,引徐崇山坐立難安,再放出些消息,看能不能逼著豫國公府的人也跟著動手。”
“我沒想到,徐家有這麼大膽子,敢派人來府里害你們。”
他當時顧著救人,既然動手了,回京的消息怕就瞞不住了。所以才會歇了之前的打算,直接帶著賬本進宮面圣,先將徐家的人拿下。
若不是如此,照他原本的計劃,他少說還要繼續「失蹤」一段時間。
蘇錦沅想起白日里去相府出來時,那跟在馬車后面的人,有些遲疑著說道:
“我覺得徐家派人過來,未必是想要我們的命。”
“為什麼?”
謝云宴眸色沉凝下來,看著蘇錦沅。
蘇錦沅說道:“就是覺得徐家的人不該這麼蠢,我今天去相府時,身后就有跟蹤之人,且這段時間跟薄相提及徐崇山,也算是知道他的性子。”
“徐崇山如果真的讓人動手,按理說應該只是懷疑你將賬本送回了京城,想要借著行刺,嚇一嚇我和祖母她們,試探我們手中是否有賬冊,也趁機逼你現身才對。”
“他根本沒必要,也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殺蕭家的人。”
徐崇山在朝多年,他不會不明白,這個時候蕭家死了人,對他沒半點好處,反而會讓他麻煩纏身。
只是有人夜闖蕭家,跟有人夜闖蕭家行刺蕭家之人性命,這完全是兩碼事。
前者就算出事也容易平息,全可當做是賊人打發了,可后者但凡蕭家死上一人,宮中就必定會下嚴令追究。
屆時若謝云宴再現身,賬本直指徐家。
徐崇山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謝云宴和蕭老夫人都不笨,瞬間就明白了蘇錦沅的意思。
蕭老夫人凝著眼:“你是說,徐家也被人給害了?”
“害倒不至于。”蘇錦沅搖搖頭,“人應該是徐家派來的,否則徐崇山不會認。”
“可祖母之前也說過,去你那兒和母親她們那兒的人,都未曾下死手。反倒是我這里還有意哥兒那里的,卻都是恨不得將我們當場斬殺。”
“沒道理,徐崇山派來的人還分兩撥吧?”
她說話時嘲諷笑了聲,
“徐崇山怕是也被人糊弄了,今夜穿闖進府里的,不止一家的人,估計還有別的人渾水摸魚,踩著徐崇山來害蕭家。”
謝云宴何等敏銳,蘇錦沅這里下死手,尚有可能是因為懷疑賬本在她手里,或者是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走漏了消息,可意哥兒卻是蕭家獨苗。
動手之人,顯然恨極了蕭家。
他神色瞬間冷沉了下來,一字一頓的說道:“豫!國!公!”
徐崇山,成了豫國公的棄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豫國公恐怕還留了后手。
謝云宴臉色難看起來,蘇錦沅抬頭看著他:“徐家那邊能不能定罪?”
謝云宴點點頭:“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