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能,他也會讓他變成能。
“那賬本嫂嫂也看過,里面記錄詳細,還有魏春華在隴西收集的那些東西,以及這一路上在梁州所得,樁樁件件都直指徐家。”
“余將軍應該已經拿下了郾城副守,那派去接管的欽差還有刺客,也被押送回京,再加上謀害芮攀嫁禍蕭家之人也已經找到,徐家這次絕對逃脫不了干系。”
蘇錦沅嗯了聲:“試試看能不能挑撥徐崇山,攀咬豫國公府。若是不能,也定要斬斷豫國公一條臂膀。”
謝云宴點點頭。
外間夏生進來時,身上沾著一身的水汽,他對著謝云宴說道:“公子,吳副統領那邊已經將余下的人鎖拿干凈,派人過來跟您說一聲,該回宮復命去了。”
“我馬上就來。”
謝云宴對著蕭老夫人說道:“祖母,我還要進宮去跟陛下復命,順帶回稟此次賑災之行的事情,夜里恐怕回不來了。您早些安歇,不必等我。”
蕭老夫人有些擔心:“進宮之后一切小心。”
她叮囑,
“豫國公府那邊若是這次拿不下他,也莫要強求,將徐家繩之于法,其他的以后再徐徐圖之,總有機會。”
謝云宴抿抿嘴角:“好。”
他又看向蘇錦沅說道,“嫂嫂,你也好好休息,今夜的事情別想太多,我定會替杏兒和枉死之人討個公道。至于別的,等我從宮中回來再跟你細說。”
蘇錦沅嗯了聲:“你一切小心。”
謝云宴并沒多做停留,只命春回和夏生押著那幾個被抓的黑衣死士,就直接出了蕭家。
吳蓬見他出來之后,一眼就看到他身后或被捆成粽子,或是半死不活的人,忍不住問了句:“這些人……”
“徐家派來的死士,被府中護衛生擒了幾個。”謝云宴說道。
吳蓬聞言頓時大喜:“太好了,有這些人,就算徐閣老他們想要狡辯都沒用。”
徐家在雍州、梁州干的那些事情尚且不論,光就這幾個死士就能讓他們喝上一壺,他忙揮手讓人上前幫著夏生他們,將這些人看押起來。
謝云宴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勢,朝著吳蓬說道:“夜深了,先進宮。”
吳蓬點點頭。
兩人披著蓑衣翻身上馬,身后的人押著那幾個死士,一行人朝著皇宮而去,誰也沒有去看那雨幕之中,朝著蕭家這邊探頭探腦的人。
那些人瞧見謝云宴捆著人從蕭家出來,而且還在宵禁之時策馬,隱約知道怕是直接進宮的,隱在四處的人都是匆忙散去。
這京中的天,怕是要變了……
第198章 無恥
謝云宴這一去,就是一整夜。
……
蘇錦沅躺在床上一直難以入睡,好不容易閉眼時,就是杏兒渾身是血,抱著那黑衣人大喊著讓她快跑的模樣,睡著不過片刻,就猛的驚醒。
蘇錦沅抱著被子低低喘息時,珍珠蹲在床邊:“少夫人,可是傷口疼了?”
“不是。”
蘇錦沅抓著被子角,喉間聲音有些壓抑,半晌才說道,“六公子回來了嗎?”
“還沒有,六公子走時不是說了嗎,今夜可能不回來了。”珍珠說道,“外頭雨勢還大,天也還早,少夫人不然再睡一會兒?”
蘇錦沅沉默著搖搖頭,經歷了夜里的事情,她哪里還能睡得著。
房檐頂上雨水砸在瓦片上,嘩嘩作響,她腦子里有些嗡嗡的,抱著被子出神了片刻,才對著珍珠說道:“之前杏兒說的藏在床下的東西,找到了嗎?”
珍珠聽到杏兒的名字,就眼睛一熱:“找到了。”
她連忙去了一旁,片刻取了個碧綠荷包回來,那荷包上繡著幾顆小小的杏子,針腳細密,里頭裝著一些碎銀子。
珍珠紅著眼睛:“這荷包是杏兒繡的,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藏起來,她前些日子總說,等她再攢些銀子,就夠他弟弟的束脩,能送她弟弟去書院了。”
蘇錦沅心中一疼,低啞著嗓子:“她弟弟過的好嗎?”
珍珠搖搖頭:“杏兒家中是后娘,她母親走的早,后娘進了她家之后又生了孩子,待她和弟弟遠不如親子,杏兒被賣的時候,只有十歲。”
“她后娘原本替她選的是戶刻薄人家,杏兒被打的受不了就逃了出來,是老夫人遇到了她,心疼她年幼,又見她瘦弱,就買了她的身契將人留了下來。”
“老夫人跟杏兒說過,等她攢夠了銀子想要贖身,或者將來有人家了之后,就放她離開,只是沒想到……”
珍珠說的哽咽。
她比杏兒來府上的時候還要早一些,她還記得,當年杏兒剛被老夫人帶回來時,那骨瘦如柴、渾身是傷的樣子。
老夫人是個好人,許了府里的丫頭和下人,只要到了年限想要離開的,都能自贖身契。而杏兒卻從沒想過離開,她只想攢著銀子,送她弟弟進學。
珍珠眼里掛著眼淚,拿著袖子擦了擦才說道,
“杏兒的弟弟特別乖,也很懂事,奴婢以前見過他,都快十二歲的孩子,卻又瘦又小的。”
“以前杏兒總攢了銀子托人帶回去,可后來才知道,那些銀子沒一分用到她弟弟身上,全被她后娘拿走了。
而他弟弟在家里連點葷腥都沾不上。”
“她后娘是個嘴巴厲害的,又潑辣不講道理,杏兒吵不過她,她爹又木訥軟弱護不住他們姐弟,杏兒就自己收著銀子,說要直接去交了束脩,免得弟弟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