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頭出現的地方日日都有人巡邏,斷不可能突然冒出來。”
“戍營的人只當是有人裝神弄鬼想借神諭之言詛咒圣上,又想著這種東西一旦傳揚開口,陛下震怒之下他們定然首當其沖。所以就直接毀了那奇石,只當沒發生過此事。”
“可誰知道……”
他說到這里神色莫測,蘇錦沅像是猜到了什麼,遲疑著說道:“發現奇石的那些人死了?”
謝云宴輕嘆了聲:“不僅死了,還死狀詭異,全身上下都看不出半點傷痕。”
“戍營里盛傳,他們是毀了天降神諭,才會被詛咒而亡,而且死了這麼多人,那奇石出現的事情也就瞞不住了。”
“戍營統領不敢外傳,只能暫時封了戍營不準任何人外出,命人將消息傳回宮中,可戍營那麼多人,這種消息又怎麼可能真瞞得住。”
慶帝當時心情正好,正摟著后妃享受著軟玉在懷,冷不防聽到這種鬼神之言,還被詛咒成為亡國之君,當場大怒。
第245章 氣場不合
謝云宴正在衙中時,就得了慶帝圣旨,讓他去戍營查探。
蘇錦沅皺眉,這種事情,不是該讓京兆府的人去查嗎?退一萬步也該大理寺出頭,謝云宴一個門下侍郎去查這案子,怎麼瞧著都有些不對勁。
“那你查出什麼來了沒有?”蘇錦沅問。
謝云宴搖搖頭:“沒有,那奇石出現的突然,而且也已經被毀,一堆亂石根本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至于死掉的那幾人。”
“我已經請了仵作驗尸,具體的還得等仵作那邊驗完尸后才能知道。”
蘇錦沅聞言有些疑惑:“那你現在去找薄相?”
謝云宴抿抿唇:“死掉的那幾人里,有一個是薄柄延妾室的表兄。”
“……”
蘇錦沅驀地睜大眼,薄柄延是薄聿的父親,也是薄相長子。
之前她在相府小住的那幾天,曾經因為揭穿身份跟薄柄延見過,他極為不喜歡她,也覺得薄相收徒之事糊涂,連帶著看她時都帶著幾分厭惡之色。
他的小妾……
蘇錦沅記得,薄柄延的確有個妾室叫文姨娘,看著弱柳扶風嬌嬌怯怯,實則卻是個內里藏奸的,就連對著薄夫人時都有些趾高氣昂。
之前西北囤糧的事時,文姨娘府上因為摻和囤糧,還借著薄家的勢強買強賣,惹得薄相動了怒,將文家的人教訓了一通。
如今怎麼會又惹上了麻煩?
而且文姨娘的表兄……怎麼會進了戍營?
謝云宴沉聲說道:“陛下最是厭惡有人挑釁皇權,且今年年災不斷,本就烽煙四起又生過戰亂,這個時候再鬧出預言之事,我怕是有人想要算計薄家。”
蘇錦沅捏了捏拳心,隱約也覺察出事情不對。
……
馬車到了相府,二人入內時并未避著旁人。
等見到薄相時,老爺子正挽著衣袖待在暖房里,侍弄著他那幾盆寶貝蘭花,瞧見他們時就有些稀奇道:“你們兩個怎麼一起過來了?”
“我來探望相爺,六弟是有事與您商量。”
蘇錦沅見薄膺搬著蘭花盆子放在一旁,連忙卷了卷衣袖就想進去,“您還要搬多少?我來幫您。”
“別別別!”
薄膺頓時臉色一變,連忙斷喝出聲,“停下!別進來!!”
他一臉驚恐加嫌棄的看著蘇錦沅,朝著她說道,
“你這丫頭之前都弄壞我多少花兒了,埋個土能鏟斷了根,澆個水都能淹死,你可別再來糟蹋老夫的寶貝了。”
蘇錦沅頓時有些不滿地鼓著臉:“我哪有?”
“怎麼沒有!你忘了老夫的醉芙蓉,老夫的三色堇?!”
他可憐的寶貝,本來還活得好好的,結果就那麼枉死在了這臭丫頭手里。
那幾天他做夢都夢到那幾株寶貝化成人形跟他哭訴,說它們死得好慘,那眼淚都快把他給淹了。
薄膺瞪著眼說道:“這幾盆蘭花可是老夫好不容易才養活的,你別來碰!”
他朝著一旁催促,
“滄山,你趕緊帶著他們去來雁樓那邊,別讓這臭丫頭嚇著了老夫的心肝寶貝。”
蘇錦沅臉色頓時漆黑,謝云宴噗哧低笑。
滄山見自家相爺雙手護著寶貝蘭花,一副生怕被人糟蹋的架勢,肩膀忍不住抖了抖,才朝著蘇錦沅道:“蕭少夫人,謝大人,這邊請。”
“……”
蘇錦沅對著滄山和謝云宴憋不住的笑臉,有些羞惱地怒哼了一聲,“不幫就不幫,誰稀罕!”
……
來雁樓是相府主院旁邊的景樓,四通八達不說,也足有四層,入冬后,最下面的宴廳就用來待客。而旁邊一條小路直通后院,往前到外院也不算太遠。
滄山引著二人入內,就下去替他們奉茶。
蘇錦沅氣哼哼地進了來雁樓后,扭頭見謝云宴垂著眼低笑,忍不住惱道地說道:“你笑什麼!”
謝云宴咳了聲:“我沒笑。”
蘇錦沅見他嘴角上揚,說著沒笑,可眼里卻盈滿了笑意。頓時有些氣惱,說沒笑先把你那嘴角扯平了好不好?
“薄相那些花不是我弄死的。”
蘇錦沅黑著臉。
她不過是照著老爺子的吩咐,澆澆水,翻翻土,誰知道它們那麼脆弱,說死就死了,連個搶救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