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頡臉色大變:“你別故意歪曲我的話,我說的是蕭云鑫的事情……”
“說他又如何?”
蕭老夫人也是紅著眼上前,擲地有聲地說道,“我蕭家男兒錚錚鐵骨,戰死沙場亦不退縮,更頂天立地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大晉、對不起陛下之事。”
“云鑫若是活著,蕭家定會堂堂正正迎他回來,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要能讓我蕭家將他藏在暗處不敢見人?”
她說話時抬頭看向慶帝,沉聲道,
“還是陛下覺得,我蕭家男兒活該全部死在臨川戰場,覺得云鑫就不該從臨川回來,陛下若信了他的話,將我蕭家置于何地?!”
慶帝臉色微變,對上蕭老夫人那幾乎等于是逼問的語氣,看著蘇錦沅紅著眼滿是怒意的目光,他捏了捏拳心。
當初是他親自下旨替蕭家平反,也是他親筆寫了祭文,追封蕭縉等人之后,允了蕭家送他們下葬,更當著天下人面前認定蕭家無罪,臨川戰敗與蕭家無關。
如今他若接了蕭老夫人的話,說蕭家之人見不得人。
那他當初替蕭家昭雪又算是什麼?
慶帝抿唇片刻,才沉聲說道:“蕭家為國而戰,蕭卿能夠回來,朕甚欣慰。”
黃頡聞言臉色瞬間慘白,而豫國公也是握緊了拳心。
他知道,今天的事,完了。
楊宏在旁說道:“陛下圣明,對蕭家向來恩厚。不僅追封安國公,更對蕭家多番照拂。”
“那蕭少將軍能夠回來乃是朝中幸事,陛下高興還來不及,怎就黃大人非得一副蕭家犯了大罪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容不下蕭家呢。”
梁德逑猛地扭頭看著楊宏。
“這小王八犢子,又犯什麼渾!”
梁德逑心中暗罵了一句,不懂楊宏好端端的摻和這事兒干什麼。
可奈何他跟楊宏隔得有些遠,就算想要掄上一胳膊都夠不著。而那邊楊宏感覺到他岳父那邊跟刀子一樣的目光,硬著頭皮時心里也在破口大罵。
謝云宴那個狗!日!的!
就知道逮著他薅羊毛,啥破事都讓他干,那蕭家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面上,楊宏卻像是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起身跪下:
“陛下恕罪,微臣不是說您容不下蕭家。”
“微臣就是覺得黃大人這想法太過奇怪,臣等都能看出陛下厚待蕭家,也定會為蕭家有人生還而欣喜,蕭云鑫若真是蕭家發現,自該早早接回府中修養。”
“偏偏黃大人卻小題大做,險些讓人誤會陛下。”
“黃大人跟謝大人有仇那也是私怨,怎能拉扯上陛下,毀了陛下清名……”
慶帝原還覺得楊宏是在指桑罵槐,可見他滿臉誠懇,又一副對黃頡不解惱怒的樣子,卻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他皺眉看向黃頡:“你跟謝云宴有私仇?”
黃頡臉色慘白:“臣……臣……”
建安侯早就忍耐不住,直接上前:“陛下,此事臣知道。”
“黃頡的兒子早前于人家侮辱蕭家女眷,言行粗鄙不堪,被謝大人撞了個正著,謝大人一時氣怒之下難免下了狠手,險些廢了那位黃公子的命根子。”
“事后黃頡曾找過謝大人,也屢次想要尋他麻煩。就連謝家女眷也曾被他找的人為難過。”
第255章 臨死一擊
黃頡急聲道:“我沒有,我何時為難過謝家女眷!”
“怎麼沒有?”
建安侯冷笑了一聲,“蕭家少夫人在你兒子出事的第三天,就在城西坊市遇襲,還曾被人打傷。”
“要不是蕭家的那些丫頭有幾個會武,又恰好就在蕭家布莊外面,打斗時動靜太大驚動了里面的人,說不定還會鬧出人命。”
“蕭家跟人無冤無仇,若非是你,怎能惹此橫禍?”
慶帝皺眉看向蘇錦沅他們:“此事當真?”
蘇錦沅抿抿唇上前,低聲道:“是有這麼一回事,那天我帶著家中仆人前往布莊辦事,誰曾想卻被人沖了上來,事后府中下人還曾去京兆府衙報過案,此事宋大人那里應該留有記載。”
她遲疑了下,
“不過當時傷我的人是一群地痞和乞丐,想著應該為著錢財,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混亂,有幾個人沖著我要害揮刀,險些要了我性命,好在我家丫鬟拼死才護下了我……”
蘇錦沅像是想起那天的事情,臉色蒼白。
她沒有一句話提起過黃頡,更沒有說那些人是黃頡派去的,可別說建安侯和其他朝臣,就連慶帝幾乎也認定了,是黃頡挾私報復。
蕭家女眷外出之時,身邊仆役成群,尋常地痞流氓誰敢沖撞?
更何況若真是討要錢財,怎會帶著刀具,甚至招招都朝著要人命去的?
在京中底層討生活的那些人最是懂得眼色和分寸,輕易更不敢沖撞不該沖撞的人。否則早就死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更何況無論是地痞還是乞丐,為難蘇錦沅也該是為著錢財。
要人命的,若非被人收買,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薄膺不知道蘇錦沅曾經遇襲,聞言臉色一沉:“黃大人,你好大的膽子,京城之中就敢買人性命?!”
黃頡神色惶惶,心慌至極。
他從來沒有找過什麼地痞流氓,更沒讓人去要蘇錦沅的命,他又不是瘋了,就算惱恨兒子被謝云宴打了,他也不敢真去殺蕭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