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宴「嘿」了一聲:“我這就叫你看看什麼叫怒!”
他作勢起身去抓蕭云萱,小丫頭連忙吱哇叫了一聲,轉身就跑。
人慫癮還大,總喜歡撩撥虎須。
蘇錦沅笑得花枝亂顫,蕭老夫人她們也是被逗得樂不可支,一群人笑做一團。
……
臨近子時,吃完飯的眾人圍著火塘坐著,蕭老夫人她們拉著蕭云鑫說著話,魏婉蕓回去看了意哥兒。
蘇錦沅扭頭看謝云宴不見了,去跟老夫人低語了兩句后,就轉身朝外走了一截,遠遠就見謝云宴靠在梁柱上捂著肚子「嘶嘶」吸氣。
聽到腳步聲,他連忙放下手,見是蘇錦沅就朝著她露出個笑:“嫂嫂,你怎麼出來了?”
蘇錦沅沒回答他,只走到近前說道:“傷口疼了?”
“沒……”
謝云宴剛想說不疼,對面的人就伸手朝著他身前輕戳了下,他頓時倒吸口冷氣,抬頭時眼睛都染了絲不甚明顯的水光,“嫂嫂……”
“不是不疼?”
蘇錦沅見他臉都白了,不由斥聲道,“都受傷了,還跟小七胡鬧,真當自己是鐵人?”
謝云宴低聲道:“是她來招我!”
蘇錦沅翻了翻眼皮:“我看明明是你幼稚,老大不小了,還跟個小孩兒一樣跟著小七鬧騰,自己傷得多重不知道?”
謝云宴被罵的有些慫:“祖母她們難得高興,我不想掃興。”
蕭家已經很久沒像是現在這樣歡聲笑語了。
蘇錦沅見他嘴唇微白,微弓著身子捂著傷口時額頭都冒著冷汗,眼里卻又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她不由心里一軟,伸手扶著謝云宴說道:“四弟回來了,往后這樣的日子還多的是,何必強撐著急在這一時?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還要守歲……”謝云宴道。
蘇錦沅睨了他一眼:“你這樣子還想守歲?真這麼熬上一夜,你是打算正月里都在病床上過了?”
說完不容置疑,
“明天初一,咱們還要出城去祭拜父親和你大哥他們。”
“我已經跟祖母說了,今夜守歲不必這麼多人,四弟身體不好,待會兒也得回去休息,你就安安穩穩地回去睡一覺。”
謝云宴張嘴剛想說話。
蘇錦沅就冷眼看他:“閉嘴,讓你休息你就休息,再多說一句,我就叫鄧伯過來把你打暈了抬回去。”
謝云宴被吼了一句哭笑不得,只能歇了守歲的打算,卻還是嘟囔了一聲:“嫂嫂真兇。”
蘇錦沅扶著他朝外走,聽到他這抱怨的話時手一松:“那你自己走?”
謝云宴身子一歪,連忙叫疼。
蘇錦沅將人拉了回來:“疼就閉嘴。”
天上飄著小雪,地上也攢了薄薄一層雪色。
院中掛著的燈籠被風吹得來回輕晃,那淺紅色的光落在二人身上時,像是籠罩一層柔光,讓得周圍都好像溫柔了下來。
蘇錦沅扶著身旁的人,低頭看著腳下,那雪白兔毛的圍脖攏著的半張側臉上,眉眼認真而又專注。
謝云宴突然開口:“嫂嫂。”
“嗯?”
蘇錦沅小心避開石塊,扶著謝云宴走到廊下時才抬頭。
謝云宴說道:“我好高興。”
已經趨近于青年的男孩兒背光站著時,臉上輪廓有些不清。唯獨那雙眸子仿佛落進了星辰,微彎帶笑時,熠熠生輝。
蘇錦沅心頭跳得快了些,卻也忍不住為他的高興而高興。
謝云宴微垂頭時就能見她笑起來的模樣,唇邊笑意更盛了些:“嫂嫂,你年后是不是要出京?”
蘇錦沅疑惑了一瞬。
“我那天聽你跟四嫂說話時提起來,你要去南邊一趟,采買棉料和絲綢。”謝云宴道。
蘇錦沅這才想起這事來,點點頭說道:“是有這打算,今年四處都是大災,京中好些人都將銀錢拿去囤糧,結果虧得一塌糊涂,一些原料反倒都急缺起來。”
“布莊那邊接了幾個大單子,我也想著年后將府里的生意再擴大一些,所以得去江南采買原料。”
這件事情之前本來是打算交給霍柔去辦的。可如今蕭云鑫回來,霍柔肯定是不能離京的,而蕭云鑫的情況也不適合路上顛簸,所以就只能她自己去了。
“怎麼問起這個?”蘇錦沅好奇。
謝云宴說道:“我陪嫂嫂一起去吧。”
“你去?”
蘇錦沅身形一停,看著謝云宴疑惑,“你能離京?”
謝云宴說道:“按理說是不能。”
蘇錦沅聽出了他這話里沒說完的意思。按理說是不能,那不按理就能了?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宮中謝云宴突然請辭的事情,忍不住挑挑眉對著他說道:“你這是打算跟陛下打擂臺?”
第259章 熱鬧
謝云宴嗤了聲:“打擂臺不至于,只是這段時間我插手的事情太多,又弄死了不少人。”
“我要是不主動退上兩步,他就該懷疑黃頡死前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了。
當皇帝的,大多都有多疑的毛病。
哪怕當初賑災,后來熊希元貪污,再到處置徐家的事情都是慶帝準允,可他的手段依舊讓人心驚。
黃頡一腦袋碰死在了御正殿里,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死前的話不過是為了拉個墊背的,可慶帝依舊還是聽進了耳朵了,甚至對他起了疑心。
豁出性命的救駕之功,換來的不過黃金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