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聽著馮喚這麼一說,也就想起蘇錦沅來。
他見過蘇錦沅三次。
第一次闖宮之時,她背著謝云宴渾身的血。
第二次再闖宮廷,也是她陪著謝云宴,替蕭家討要了追封。
年節宮宴時,那女子也被一并叫進宮來問話,比起情緒激動的蕭大夫人她們,她只是紅著眼,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卻言辭犀利,質問黃頡時句句直中要害,整個人沉穩大方卻又不失鋒芒,瞧著格外的厲害。
慶帝忍不住皺眉,突然就想起來謝云宴剛從西北回來,發瘋似的弄死了徐崇山的二兒子,又廢了他長子,當時好像就是因為徐家派死士險些要了他這位嫂嫂的命,將人重傷。
那會兒朝中群情激奮,紛紛請旨嚴懲謝云宴。
那小子面對盛怒的他時,是怎麼說的?
他說,他殺了徐家的人,那是徐家罪有應得,他說要不是因為留著徐崇山還要繼續問罪,他能將徐家上下的人全都宰了。
整個徐家都比不上他嫂嫂磨破半點兒皮。
慶帝到現在都還記得,他險些被謝云宴這話氣個仰倒,怒極之下險些杖責,可那小子倒好,半點不怕不說,自個兒就跑去領罰,還一臉憤憤地說是因為他先食言,未曾護住蕭家上下。
想起過往種種,慶帝心里那點怒氣莫名其妙地就散了。
那個小王八犢子氣急沖頭的時候,可是連跟他正面吵架都敢的。更何況只是遞個折子辭官,他沒沖去蘇家和康王府掀了人家的房梁頂。
慶帝都猜他恐怕是因為有傷在身,力有不逮?
被這猜測莫名逗笑,慶帝也沒那麼惱了,嘆了口氣沒好氣地笑罵了一聲:“這個混賬玩意兒,自個兒護不住他嫂嫂,倒跟朕撒氣。”
“他跟他嫂嫂關系倒是親近。”
馮喚笑道:“那位蕭少夫人護著蕭家蹚過低谷,當初也不曾離奇,后來謝大人去西北時,也是她想盡辦法籌糧籌物,聽說將府里的鋪子都賣了,送去相府讓相爺幫忙帶去西北的。”
“謝大人知恩圖報,自然得護著蕭少夫人。”
馮喚見慶帝不惱了,這才松口氣說道,“而且謝大人跟您鬧,那還不是因為陛下愿意縱著他,謝大人也是與您親近才跟您這般置氣,這要是換個人,他還不得直接動手?”
他是見過謝云宴的厲害的,也知道慶帝眼目前是不可能真對謝云宴和蕭家如何。所以不介意賣蕭家一個好,佯作納悶的說道,
“不過要說起來,康王府這婚事也是稀奇得很,那位蘇小姐先前還鬧著非得嫁進汪大人府上,鬧得滿城風雨的,險些將小汪大人和孫家的婚事都給攪合黃了。”
“結果這轉眼又和康王府……”
他頓了頓感慨了聲,“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緣分了。”
慶帝側頭看著他:“怎麼還有汪家的事?”
馮喚連忙回道:“奴才也是聽說,那位蘇小姐先前在京郊宋家的那個馬場里面,被人撞見跟小汪大人有些親密舉止,為此說是壞了清白,鬧著要嫁汪家。”
“這汪家跟蘇家已經定了一門親了,哪還能再定。況且小汪大人跟孫家小姐早就訂了親,婚期就在今年,怎可能悔婚另娶,所以這事就一直僵著。”
“奴才原還想著這事兒鬧起來,八成兩家的婚事都得出問題,沒成想這蘇家轉頭又跟康王府定了親,倒也解了小汪大人的燃眉之急了。”
第277章 賜婚
“你說她先前糾纏過汪舜?”慶帝皺眉。
馮喚遲疑道:“也算不得糾纏吧,反正就是哭鬧過幾回,說是小汪大人毀了她名節,嫁不了旁人了。據說還去求著孫家退婚,氣暈了孫夫人。”
“不過春云樓這事應該只是湊巧吧,這女子名節大于天,再怎樣也不會拿著自己逗人笑話,而且羅國公府那邊也將這事認了下來,只是那位余表公子跟羅老夫人關系親近,舍不得送去康王府負荊請罪。”
“羅國公府送了好些賠罪禮,只是被康王府扔了出來。”
慶帝聽著馮喚的話,臉色瞬時就沉了下來。
“那可未必。”
他生于宮廷,見過太多后宮齷齪之事,也知道那些女人為奪恩寵,攀龍附鳳,能有多不擇手段。
蘇心月這事乍一聽好像無辜,春云樓的事情也是被齊孜彥牽扯進來,可怎麼就能偏偏是她?她一個女子,怎會無端端的去了春云樓?
還有汪舜,慶帝對汪舜還算是了解,知道汪光中這個兒子木訥老實,跟孫家的婚事他也是知道的,絕不可能會有什麼花花腸子。
齊孜彥被人算計,才跟蘇心月湊到了一起,那汪舜又是怎麼回事?
總不能每一次都這麼湊巧,都能被人瞧見她跟人親密毀了清白名聲,鬧得滿城風雨。
“這事康王叔就認了?齊孜彥呢,他也不反對?”慶帝問道。
馮喚遲疑:“應該是不反對的吧,聽說兩家婚事都定了,就打算擇期納吉了,而且要不是康王府,就蘇家闖進安國公府動手的事情,謝大人怎麼能鎩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