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茵滿是無奈,瞪眼道:“到底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連夜出城。”
“剛才我出來的時候我爹還滿臉驚疑呢。要不是元福去接的我,他又親自派了人送我出來,都以為是誰冒充的蕭家人想要綁了我呢。”
蘇錦沅也沒再開玩笑,倚在車壁上說道:“沒騙你。”
“阿宴的確是跟陛下起了爭執,陛下礙著宮宴上救命之恩,不好傷他性命,不過稍后可能會下旨禁足,免得他再去追查黃家的事情。”
“他還要趕去江南祭拜他父親,我去江南也耽擱不得,怕晚一步就被留在京中,所以只能連夜離京了。”
汪茵見她說得正色,忍不住道:“還能也行,那謝六豈不是抗旨?”
“哪來的旨?”
蘇錦沅淡聲說道,“我們離京之前,圣旨又還沒到,離開京城之后,一時半會兒收不到京中的消息也很正常。”
此去江南山高水遠的,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走的哪條路,謝云宴大可推說他沒收到京中的消息,也不知道禁足之事,至于之后的事情。
除非慶帝下旨強行要謝云宴回京,甚至因此追究于他。
否則山高皇帝遠的,誰能奈何得了謝云宴?
汪茵聽著蘇錦沅的話一時無語,要說她這話對吧,好像對陛下有些不敬,可要說不對吧,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謝云宴離京是在圣旨下來之前,誰能說他抗旨了?
不得不說,謝六把這漏子鉆得讓人無話可說。
汪茵知道蘇錦沅他們不是會胡來的人。哪怕感覺到這事有些奇奇怪怪的,而且謝云宴南下也未必那麼簡單,她也沒有多問,反正蘇錦沅不可能害她就對了。
她只是滿臉好奇:“那個黃頡真是受人指使?”
蘇錦沅嗯了聲。
“是誰啊?”
“應該是豫國公,或者徐家吧。”
汪茵眨眨眼,有些恍然地說道:“是他們啊,難怪陛下不肯追究了。”
這豫國公是慶帝倚重的老臣,徐崇山早前雖然被廢了閣老之位,兩個兒子也一死一廢,可耐不住徐家盤踞朝中多年,早已經根深蒂固枝繁葉茂。
徐家雖然受了打擊,卻也還是大族,慧妃和四皇子也未曾犯過大錯,先前徐家的事情上,慶帝就未曾斬草除根,顯然是還不到時候。
他自然不愿意讓謝云宴查下去。
汪茵并不傻,而且汪光中也沒有將她養成那種不諳世事的天真性子,她偶爾會聽汪光中和汪舜提起朝中的事情,自然也很快就明白了慶帝的用意。
她撇撇嘴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不奇怪了,要真是他們的話,黃頡一腦袋撞死在大殿內,倒是想要保全黃家了,只可惜……”
無論是徐家還是豫國公都不太做人。
黃頡以為自己死了,這事就止于他,他身后的人也能保住他家人,可誰知道那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再加上謝云宴這邊咬死不放。
黃家滿門都進了大獄,稍后不是流放也是重刑。
黃頡死了也白死了,除了護住了那幕后之人的身份,自個兒家里的那些人卻是一個都沒保住。
汪茵對于黃家的事情沒興趣去管,知道幕后的人是誰后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馬車顛顛地順著官道朝前走。
沒了最初的驚奇和興奮之后,困倦席卷而來,汪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朝著蘇錦沅身上一靠:“阿沅,好困吶……”
蘇錦沅本也是被從床上扒起來的,被她睡意一染,也是開始犯困,忍不住的跟著打了個哈欠。
謝云宴騎馬減速到了馬車邊上時,就正巧聽到里面的聲音。
“嫂嫂,離天亮還早,你們睡一會兒。”
蘇錦沅靠在窗邊,掀開簾子就看見謝云宴就在車旁:“你不困嗎?”
謝云宴見她眼皮都快耷拉下來,眼里也有些困倦濕潤,他柔聲說道:“我白天休息了,你先睡。”
蘇錦沅揉揉眼:“那我睡一會兒,有事你叫我。”
“好。”
馬車簾子垂下來,蘇錦沅蜷在一旁,汪茵早就已經昏昏欲睡。
像是感覺到她,已經迷迷糊糊的汪茵下意識地伸手一撈,兩人肩抵著肩,頭靠著頭,很快就睡了過去。
風吹動車窗上的簾子,謝云宴順著縫隙就瞧見了這一幕。
“……”
他面無表情地拽著韁繩,覺得汪茵格外的礙眼。
要不是多了個汪茵,這會兒跟蘇錦沅同乘一車,被她靠著的人就該是他!是他!!
謝六委屈。
要不然,還是把汪茵扔回京城去吧……
第299章 慶帝的戲
上元節一過,大朝第一天。
謝云宴惹怒慶帝,被去了官職禁足在府中的消息就驚住了朝中所有人。
沒等一眾朝臣回過神來,傳旨的內監帶回的消息更是讓他們驚掉了下巴,謝云宴昨夜出了宮中之后,居然就連夜負氣離京了。
“你說什麼?離京了?!!”
御書房內,慶帝震怒至極。
薄膺和豫國公等人站在一旁,對著盛怒的慶帝都是紛紛噤聲,全都看向回話那人。
慶帝更是對著那個傳旨的內侍怒聲道:“他個混賬東西,他昨夜進宮跟朕胡鬧的事情朕還沒跟他計較,他居然敢抗旨離京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