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膺笑著說道。
梁德逑腳下瞬間停住,猛地扭頭:“你居然收了謝云宴為徒?”
薄膺嘴角輕揚,臉上溝壑微攏起時,本該渾濁的眼眸里清明淺笑:“梁兄說笑了,謝大人是不錯,只可惜他跟老夫沒有師徒的緣分,老夫徒兒另有其人。”
梁德逑聞言好奇極了:“是誰?”
他跟薄膺同朝多年,也知道他的眼光有多高。
先帝在位時,薄膺還曾收過兩個徒弟,一個是如今已入閣中,權勢極高卻唯薄膺馬首是瞻。而另外一個早早外放,如今在西南之地執掌重權。
薄膺與慶帝有半師之誼,在朝中地位特殊,再加上薄膺多年居于相位屹立不倒,這些年想要拜入他門下的人比比皆是,可薄膺一個都沒瞧上。
如今卻是悄無聲息的就收了徒弟。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怕是驚掉一堆人的下巴。
薄膺淺笑:“還記得十方給我的箴言嗎?”
他只隨口一句,就讓得梁德逑臉上變色:“你是說……”
薄膺沒回答他的震驚,只笑了笑道:“怎麼樣,要不要去嘗嘗我家徒兒的手藝?”
“嘗!怎麼不嘗!”
梁德逑毫不猶豫,反正都得罪豫國公了,他也沒什麼好忌憚的。反倒是對于薄膺的這個徒弟好奇至極,伸手抓著薄膺的朝服就道,
“現在就去!”
十方當年說的話,知道的人不多,恰巧他就是一個。
這麼長時間,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凈,只覺得那老和尚裝神弄鬼,沒想到薄膺居然還真找到了那人。
以薄膺的為人,若十方箴言成真,他恐怕早就狠下殺手,卻居然將人收了徒弟……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入了薄膺這老狐貍的眼!
……
豫國公出宮之后就直接回了國公府,等一入府中,臉上就再也繃不住,他身上朝服沒換,抓著下人送過來的茶杯就「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梁德逑!!
薄膺!!
這兩個老東西!!
廖文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的聲音,匆匆入內時,就見送茶的下人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而向來都喜怒不形于色的豫國公卻是滿臉震怒。
“你先下去。”
廖文朝著下人低聲說了句,讓人退下之后,他才繞過地上茶盞殘骸走到豫國公身前:“主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他鮮少見到豫國公如此大怒。
豫國公寒聲說道:“謝云宴出京了!”
“怎麼可能!”
廖文瞪大了眼驚愕道,“昨夜他出宮之后,屬下就已經派人去了蕭家……”
“你去晚了。”
豫國公說話時含著怒氣。
他也沒想到,謝云宴居然那麼狡詐,說不定進宮見到慶帝之后就已經察覺到自己被人算計,料到慶帝會對他動怒,所以早早就躲出了京城。
“那陛下……”廖文低聲道。
豫國公臉色陰沉:“陛下對他倒是動怒,也卸了他身上官職,還下旨訓斥了蕭家,只可惜有薄膺和梁德逑那兩個老東西替他求情。”
否則只要燕陵領旨出京捉拿,謝云宴就死定了。
豫國公只要一想起薄膺和梁德逑護著謝云宴那小子的模樣,胸口就忍不住起伏。
這謝云宴到底是有什麼本事,竟是將那兩個老東西都拉攏了過去,一反常態的護著他!
豫國公腦中氣得嗡嗡作響,許久才沉聲說道:“派人跟去江南,給我盯好了謝云宴。要是有機會,直接將人留在江南,別讓他回京了。”
他原是不想用這種手段,可那小子卻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壞他好事,如今更拉攏了朝中重臣。
之前謝云宴一直在京城,他不好動手。如今他無官職在身,又是擅自離京身邊未帶太多人,就算死在了江南,也牽連不到他的身上。
廖文連忙點頭:“那跟去的蕭家其他人……”
“一并殺了。”
謝云宴一死,蕭家也就廢了。
豫國公想了想說道:“想辦法給徐家透個信,誘著徐家的人出手。”
徐崇山恨極了謝云宴,知他前往江南必會動手,就算徐崇山能忍得住,徐振柏那陰暗性子也忍不住斷指之仇,
“做得隱秘些,將尾巴讓給徐家。”
正好除了徐崇山那個近來越來越不穩定的老東西。
廖文點點頭道:“屬下明白。”
第302章 嫂嫂要是心疼,天荒地老也行
京中好些人被謝云宴突然離京的事情,攪得心緒難寧。
這邊,謝云宴幾人離京之后,卻半點沒被京中那些人影響,乘車一路朝南而去,先是走的陸路,打算等到了仙陽之后,去那邊的漕司陸衙繞上一圈,打探打探情況,再改走水路。
謝云宴難得閑適下來,能夠陪在蘇錦沅身旁,時時刻刻見著她。
不必避諱旁人,不必在意他人眼光,就只有他和蘇錦沅,一路游山玩水,仿佛周圍的空氣都清新爛漫了起來。
當然,要是沒有汪茵在,他心情就更好了。
“嫂嫂,吃……”餅。
路上停下休息時,謝云宴手里的餅子還沒遞出去,那邊汪茵就咋咋呼呼地叫道:“阿沅阿沅,快來吃點心。”
她扒拉著手里的食盒,打開來后,里頭整整齊齊地放著好些點心。
蘇錦沅瞪眼:“怎麼還有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