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離開京城都已經五、六天了,還以為帶來的東西吃的差不多了,沒想到汪茵居然還有這麼多點心?
“多嗎?”
汪茵塞了一塊綠豆糕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說道,
“咱們走的時候不是上元節嗎,府里做了好些點心,也就是走得急,我娘就隨便給咱們裝了兩匣子好存放的,說怕咱們路上餓著。”
“前幾天都趕上了在客棧歇腳,這些點心也就沒動。”
說話間她撥弄了撥弄那些點心,
“我剛才讓紅豆看了,都還能吃,只可惜忘記裝馬蹄酥了。”
她最喜歡了。
蘇錦沅笑著刮了她鼻尖一下:“出門在外有的吃就不錯啦,哪還有挑三揀四的。”
她拿著塊點心咬了一口,那點心酥脆又帶著些軟綿,入口香甜,中間還夾著一點兒酸梅干,中和了甜膩之后,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吃。
蘇錦沅愣了下,抬頭道:“這方子,是杏兒給的?”
她嗜甜,汪茵卻不喜歡太甜的東西。
當初纏著杏兒替她做點心時,杏兒就中和了她們兩人的口味,做出了這種甜中帶酸,酥脆軟綿的點心。
汪茵沒想到蘇錦沅一口就吃了出來,點點頭道:
“杏兒那會兒不是給過我方子嗎,還去我家里教過廚子呢,只是終究不如她手巧,就是照著方子做出來的,也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杏兒做出來的點心,是她吃過最好吃的,只可惜……
蘇錦沅聞言神色黯淡了一瞬,想起那個為著她死掉的小姑娘。哪怕時隔數月,心里卻還揪著的疼。
咬著點心,壓下心頭酸澀。
蘇錦沅才想起謝云宴剛才叫她,不由扭頭道:“阿宴,你剛才叫我是想說什麼?”
謝云宴看著那盒子點心,默默將餅子塞進了袖子里:“沒什麼,今天夜里怕是趕不到下個城鎮了,只能在這里落腳。”
“嫂嫂想吃野味嗎,我讓人去獵兩只來……”
蘇錦沅看了眼周圍。
立春之后,山中積雪已經化了大半,只剩下薄薄一層。
嫩芽新發,邊上都是綠意,他們選在河邊避風的地方暫歇,她說道:“現在好打獵嗎?”
“可以,雖然不如冬雪時豐厚,可找幾只果腹還是可以的。”謝云宴說道。
汪茵頓時睜大了眼:“打獵?”
謝云宴目光微頓,狀若無意地說道:“咱們剛才過的那片林子,應該就有不少獵物,只可惜我傷勢未好,讓春回他們去吧。”
他目光落在汪茵身上,
“你要去嗎?”
汪茵頓時心動:“我也能去?”
謝云宴說道:“當然可以,只是獵幾只野兔野雞果腹,又不是大型狩獵,去玩玩還是可以的,讓春回他們護著你就行。”
最好多去一會兒!
汪茵本還心動極了,瞧著謝云宴笑容滿面的樣子,卻下意識防備,直接一把抱著蘇錦沅的胳膊瞪著眼:“謝六,你笑得這麼賊干什麼?”
她撐著眼角,學著謝云宴的假笑,
“總覺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謝云宴笑容一僵,磨牙摸了摸身旁放著的劍,冷笑:“那你就別去了!”
這死丫頭,怎麼看怎麼煩!
“我去!”
汪茵連忙起身,提著裙擺就朝著春回他們跑了過去,朝著蘇錦沅揮手,“阿沅,你等著,我給你獵只肥兔子!”
蘇錦沅無奈:“你小心點。”
“知道啦!”
汪茵揚聲答應下來,就翻身上馬,跟著春回他們返回了之前的林子。而這邊謝云宴面無表情,第一百零一次后悔,他當時就該將汪茵扔回京城!
蘇錦沅見他黑著臉的樣子,拿了塊點心給他:“你怎麼總同阿茵過不去?”
謝云宴沒接點心,滿是嫌棄的扭頭:“明明是她跟我過不去……”
跟蘇錦沅同吃同睡也就算了,一天里有大半時間都纏在她身邊,靠著她「阿沅」「阿沅」的叫個不行,讓他連說句話都得見縫插針。
他鳳眼都垂了下來,嘟囔道,“煩她。”
早知道還不如讓蘇衡娶了她。
蘇錦沅哭笑不得:“阿茵就是個小姑娘,又沒招惹你,你跟她置氣干什麼。”
“誰讓她總是纏著你。”
謝云宴可憐巴巴的看著她時,黑眸透出委屈,“你都一整天沒怎麼跟我說話了。要不是她是個女的,我都覺得嫂嫂移情別戀了……”
“嫂嫂,你瞧瞧我。”
蘇錦沅先還沒覺得什麼,可被他這麼直愣愣地瞧著,嘴里的話更是直白得讓人忍不住臉上發燙,她瞪了他一眼,有些警告地道:
“謝云宴!”
謝云宴纏人的架勢一收,熟練地一捂腹部,垂眸,癟著嘴:“哎喲,好疼。”
“……”
蘇錦沅簡直快被他氣笑了,朝著他捂著的地方就是一巴掌,“裝!”
打從京城出來,他三五不時就「疼」上一回。
剛開始蘇錦沅還以為謝云宴是真的傷口還沒長好,騎馬顛簸了疼,就讓他上了馬車跟著他們同乘,還一路照顧著,可后來才發現謝云宴每次叫疼的動作,一氣呵成,熟練得有些過分。
直到前兒個他們路上遇到截道的,謝云宴上一刻還在哎喲叫疼,下一刻抬腳踹飛了兩個八尺壯漢。
蘇錦沅就是瞎子,也能瞧得出來他是裝的。
“你這傷是打算裝到天荒地老了?”蘇錦沅瞪他。
謝云宴臉皮極厚地說道:“嫂嫂要是心疼,天荒地老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