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是厭惡地道:“大姐,她誰啊?瞧著就不像是好人呢,你怎麼隨隨便便就讓不知道什麼東西的人跑咱們府里來?”
“慧兒,不得無禮!”
溫思晴開口低斥了一聲,“這位是京城安國公府的少夫人,是跟著謝大人一起來府中做客的,謝大人昨夜救了父親,你不是還說要謝謝他嗎?”
遂又對著蘇錦沅抱歉道,
“蕭少夫人,這位是我家中小妹,她年紀小不懂事,性子也有些驕橫,有所冒犯,還請蕭少夫人別放在心上。”
“沒關系。”
蘇錦沅對于溫思晴的話淡笑了笑,扭頭看著旁邊的溫思慧時,只覺得龍生九子當真是各有不同。
溫志虎這長女看著聰慧敏銳,進退有度,心思也頗為機靈,讓她都不敢輕易開口去試探她什麼,可這小女兒卻像是被養廢了,滿腹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溫思慧也知道昨天夜里她爹和姐夫被人刺殺,險些沒命,后來被京城來姓謝的人救了的事情,她心中是感激的,可怎麼都沒想到,那個謝大人居然跟這女的是一起的。
她想起那天林子里看到的那些人,轉瞬就明白那個謝大人是誰,一時間臉上變化不斷。
想繼續驕橫吧,人家救了她爹。
可要是低頭認錯,她又放不下面子……
蘇錦沅見溫思慧那又羞又惱又無措的模樣,就差把猶豫寫在腦門上了,她心中忍不住笑出聲,這個溫二小姐倒是挺有意思,她主動遞了臺階說道:
“之前遇到溫二小姐時,有所誤會,也怪我家仆人向來不懂規矩,有所冒犯的地方,還請溫二小姐恕罪。”
溫思慧聞言頓時啞然,她沒想到蘇錦沅愿意給她臺階下,臉色有些不自然的低聲道:“也,也沒什麼,剛才是我不好,不該開口罵你,謝謝你們救了我爹。”
蘇錦沅笑意漸深:“不客氣。”
溫思晴見妹妹主動認錯,臉色緩和下來,朝著蘇錦沅說道:“我這妹妹本性不壞,只是被家里寵壞了,之前她出去胡鬧險些出了事,好在洛小公子救了她。”
她說著話時,扭頭戳了溫思慧腦門一下,
“你呀,忘記之前打你手板的教訓了?這壞脾氣得早些收斂一點兒。否則早晚得闖出大禍來,下次要是再這麼無禮,我就告訴父親罰你去跪祠堂,抄寫女誡。”
溫思慧頓時苦了臉:“姐,我不敢了啦。”
溫思晴這才放過了教訓她:“你怎麼過來了?這會兒不是該跟師父學女紅嗎?”
溫思慧哎呀一聲:“那女紅我又學不會。”
溫思晴瞪她:“有什麼學不會的,女子婦容功德你樣樣不會,父親過些時日去揚州就該替你定下婚期了,眼看著你就要嫁人了,總不能連刺繡也學不會。”
“嫁人跟學刺繡有什麼關系?”
溫思慧頓時嘟著嘴,“我是嫁給人當夫人的,又不是當繡娘的,再說費家不是養著繡娘嗎,還有那好大幾座繡莊,要什麼東西不能讓繡娘繡啊,哪里就需要我親自動手?”
溫思晴被自家妹妹的歪理說的噎住,抬手就想擰她耳朵:“讓你學就學,哪來這麼多歪理?”
“哪兒歪理了,本來就是嘛!”
溫思慧捂著耳朵跳開,
“那繡東西討好主家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情,都是那些沒家底的小妾才會干的事兒,我又不是她們,我可是費家將來明媒正娶的媳婦,光嫁妝都夠吃一輩子,再說有姐姐和爹爹,我干嘛要學這些伺候人的活兒……”
溫思晴:“……”
伸手就想拍她。
溫思慧連忙一溜煙的躲開,直接繞到了蘇錦沅后面。
蘇錦沅伸手攔了溫思晴一下,柔聲說道:“溫小姐別動氣,其實溫二小姐說的也沒什麼錯,如咱們這種人家的姑娘,會打理中饋掌家管事就行了。”
“至于生活上的事,派幾個得力的嬤嬤和丫頭跟著就行,缺什麼要什麼自有他們操持,有娘家的底氣在,也不拘于非得學那些旁人要學的東西。”
她笑了笑指著自己說道,
“你瞧瞧我,我既不懂得下廚,也不懂得女紅,繡個鴛鴦帕子都能繡成落了水的鴨子,可也沒誰說我半句不好。”
溫思慧聽著蘇錦沅幫她說話,而且連觀點都跟她相同。頓時對于蘇錦沅的好感蹭蹭蹭的往上漲,站在她身后得意道:“就是,誰誰說女兒家就非得學這些,她不是也不會嗎?”
溫思晴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你就仗著蕭少夫人護著你!”
溫思慧做了個鬼臉。
蘇錦沅也是噗哧笑起來。
溫思晴拿自家妹妹沒辦法,只能懶得理她,而溫思慧性子瞧著張揚跋扈,可實際上也單純直白的很。
和洛青豫那種溫柔純善的性子不同,溫思慧純粹是被家中寵壞了,驕縱又難以與人將心比心。所以顯得人格外的跋扈,也不講道理。
之前討厭蘇錦沅時,瞧著蘇錦沅哪哪兒都不順眼。
而此時不討厭了,再被蘇錦沅順毛那麼捋了捋,整個人瞬間就將蘇錦沅當了朋友。不僅化干戈為玉帛,連帶著神態語氣也親昵許多。
溫思晴陪著蘇錦沅她們說了會兒話,就得去安排蘇錦沅她們留飯的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