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邊已經交代下來,我若不去根本沒有活路,你聽我說,就這一次,我跟你保證就這一次,以后我絕不會再插手這事情。”
“大哥……”
“好了,你替我好好看著那些東西,別讓人發現了,等后天夜里我將東西送出城去就沒事了。”
譚金不給譚銀說話的機會,說完之后就直接轉身,
“你別驚動了爹娘,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住驚嚇,我先走了,后天夜里我再過來。”
譚銀急聲想要說話。
那邊譚金卻是轉身就走,而譚銀又怕驚動了早已經休息的父母,只能將想要追上去的動作停了下來,下一瞬朝著身旁的石墩狠狠踢了一腳。
「砰」的一聲,那石墩滾了起來。
他連忙手忙腳亂地將石墩壓了下來,抱住之后朝著不遠處的隔間看了過去。
見那邊依舊安靜至極,偶爾還能聽到一點點鼾聲。
譚銀這才放心下來,小心翼翼地將石墩放好之后,人卻滿是郁氣。
他站在原地,月光之下,臉上滿是糾結之色,顯然對于譚金所做的事情極為不認同,可是譚金又是他兄長,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人就能推脫得過。
謝云宴隱在院墻陰影之中,微瞇著眼看著譚銀在院中滿是煩躁地走來走去,不時還朝著自己腦袋上撓上一把的譚銀,發現這人好像是真的煩心至極。
白日里他不過多看了一眼,就被譚銀察覺,可此時他已經看了半晌,譚銀卻依舊半點反應都沒有。
謝云宴腦海里想著剛才譚銀說了一半的話,他說那箱子里裝的是「宿……」,雖然被譚金很快打斷,可是他卻提到了北狄,甚至還提起了戰事。
他心中思索,什麼東西送往北狄之后,能成為勾魂利器,甚至危及到大晉將士、左右戰場?
謝云宴想了半晌,那唯一能與之有關聯的東西,卻太過匪夷所思,而且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
那漕運司上下的干的事情就遠非只是貪腐而已,他們要真是碰了那東西,甚至還私通北狄,那他們簡直就該千刀萬剮!
譚銀轉了一圈,到底不知道該怎麼勸譚金,他低喃說道:“不行,不能將那些東西送出仙陽……”
“你要是不將那些東西讓譚金送出仙陽,你們一家四口就得先沒了命。”
“誰!”
譚銀猛的抬頭朝著暗處看去,就見謝云宴從陰影出走了出來。
他未曾蒙面,也沒遮掩身形,就那麼大大方方地站在譚銀面前時,絲毫不像是夜探譚家被人發現。
譚銀緊緊看著謝云宴,目光落在他那張臉上,很快就將人認了出來:
“是你?”
他還記得,眼前這年輕人來過攤上吃過東西,當時與他同來的還有位夫人,他還將他們關系認錯了。
這二人說的是京中官話,容貌又長得極好,所以他到現在都印象深刻。
“你怎麼會在這里?!”
譚銀滿是警惕地看著謝云宴,身形微弓時,就想要朝著謝云宴動手。
謝云宴卻半點不懼:“你要是想讓譚金送死,那就朝著我動手,驚動了你父母和周圍的人。就算你能拿下我,溫志虎知道消息走漏,也不會留你們性命。”
譚銀腳下一頓。
謝云宴平聲道:“我叫謝云宴,來自京城。”
譚銀聞言睜大了眼,眼里劃過忌憚。
“看來譚金應該跟你說起過我。
既然如此,那后面的事情也就好說了。”
謝云宴神情淡然地看著譚銀,
“我此次南下,是奉皇命調查漕司跟北狄勾結一事,也是為了官船上那批不該出現在仙陽的東西。”
“溫志虎膽大至極,通敵叛國,仙陽城外也早已經有人圍守。”
“譚金一旦將東西送出仙陽,便會被人擒獲,而到時候他的罪名,想必你應該清楚,私自勾結北狄,販賣朝廷禁物,罪誅九族。”
譚銀聽著謝云宴的話后,臉色瞬間蒼白。
他當然知道謝云宴是誰,也聽譚金說起過他的身份,譚金告訴過他,說京中有個大官來了仙陽,還說溫大人和高老板為此還小心試探過好幾次。
溫大人被人行刺的時候就是被他所救,而譚金剛才還跟他說,這個人不是沖著漕司而來,可轉眼間謝云宴就站在他跟前,毫不掩飾地告訴他。
他是奉皇命來查漕運司與北狄勾結之事。
這些話要是換成是其他人來說,譚銀是半個字都不相信,可是謝云宴……
譚銀緊緊握拳:“我是聽大哥說起過謝大人,可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云宴見他否認也沒惱怒,只是對著他道:
“你覺得我敢直接來見你,還將譚金的事情點出來,會沒有一點兒證據嗎?若非知道譚金有問題,我怎會查來這里?”
譚銀背脊一僵,定定看著謝云宴。
謝云宴說道:“剛才你跟譚金說話的時候我也聽得清楚,譚金被溫志虎所惑,忘記他自己是大晉人,可你卻還記得戍邊戰士的兇險。”
“你應該知道我出自蕭家,蕭家祖祖輩輩都征戰沙場,護衛大晉邊疆,看在你未曾生出過叛國之心,我才會直接露面給你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