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于風口浪尖,卻不懂保全自身。
這簡直就是給人送菜,送上門讓人抓的軟肋。
蘇錦沅在旁淡聲道:“溫志虎跟他夫人感情極深,早年間他也算得上是個好官,那會兒溫家遠沒現在權盛,他也還沒有插手漕運的事,身上清清白白。”
“他夫人去世之后,他憐惜女兒年幼喪母,想要嬌養著也不奇怪。”
汪茵聞言挑了挑眉,對著溫志虎過去的事情不置可否。
以前是好官又怎麼樣,再清白,后來不還是沒有把持住心性,一腳踏進貪腐漩渦。
那漕運上下的人有幾個不是被養的膘肥體壯的。要不是跟旁人一樣伸了手,那溫家的宅子,悅來樓的家底,溫思慧隨便一塊烤肉就能扔出幾百兩銀子的「闊氣」,總不能是憑空掉下來的?
既然做了,又有誰是無辜的?
哪怕當初有再多的無可奈何,再多的緣由,這麼多年溫家從沒主動悔過。反而越陷越深,越來越理所當然的享受著用那些旁門左道得來的富貴。
難不成還覺得委屈了?
汪茵有些好奇地翻了翻溫思晴讓人抬上馬車的那些個錦盒,打開其中兩個,瞧著里面的東西后就「喲」了一聲:“這溫家可真舍得。”
上好的雪玉珊瑚,紅寶石的底座,就這一個玩意兒,就能頂上京中一座五進出的宅子。
“你怎麼收他們東西了,也不怕回頭被人知道了,說謝六跟他們同流合污?”
蘇錦沅神色淡淡:“不收這些東西,溫家不會放心讓我們離開。”
謝云宴人在仙陽,對溫志虎還算「和善」,她要是表現得太過冷淡,只會叫溫家人起疑。
收了東西,就代表跟溫家是一起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所有的利益勾連和拉人進賊窩,都是從一份表示「親近」的貴重禮物開始的。
這世上沒什麼比利益相關讓人更放心的。
“那這些東西怎麼辦?咱們真帶走?”汪茵稀奇地翻了翻那雪玉珊瑚。
蘇錦沅搖搖頭:“真帶走那就真是受賄了,等會兒回去之后,交給阿宴讓他找人處置了吧。”
她對那些錦盒里的東西不感興趣,謝云宴也一樣。
這東西留在身邊就是禍害,指不定將來溫志虎他們事發之后,還能為著這點兒東西被人反咬一口,倒不如直接讓人送去交給楚牧他們,直接上繳給慶帝,也算得上是溫志虎「行賄」的證據了。
汪茵知道蘇錦沅有打算后,也沒再多管。
她瞧了眼那雪玉珊瑚,摸了摸過癮之后,也就有些意興闌珊的合了蓋子:“咱們什麼時候出城?”
“等會兒。”蘇錦沅說道。
汪茵「嗯」了聲,也就沒再多問。
……
蘇錦沅他們離開時好些人都知道。不僅是因為她們隨行帶著好幾車的東西,也是因為謝云宴讓童越,夏生都跟著一起走了,連帶著將他明面上帶來的護衛撥出去了一大半,沿途護送蘇錦沅她們。
鎮子前,謝云宴將人送走,又站了許久才回來。
回鎮子上時,他朝著身后看了一眼,就見那邊有人快速朝著角落隱去,入目空空如也,可他卻知道有人一直在尾隨著他。
“公子,是豫國公府的那些人。”春回壓低了聲音。
“讓他們跟著吧。”
謝云宴神色冷淡,“溫家給的東西,先不必交給楚牧他們,拿著在這些人跟前多晃一會兒。
還有,待會兒去溫家之后,記得引著這些人跟上。”
他不怕這些人不盯著他,只怕他們跟不上。
要是不讓他們一直看著他跟溫志虎往來,又怎能讓他們懷疑溫志虎跟他的關系,甚至懷疑溫志虎背叛?
謝云宴看著春回:“昨天夜里吩咐你去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春回目光微揚:“公子放心,我故意假裝聯絡端王府,已將消息送出去了。”
“溫家本就有意交好公子,溫志虎他們也對豫國公生了異心。”
“這段時間那些人在仙陽幾乎不跟溫志虎來往,豫國公也瞞著他想對付公子的事兒,跟溫志虎本就起了猜忌。如今在得了咱們放出去的消息,定會以為溫志虎投靠了端王府想要黑吃黑。”
京中那邊齊盛漏了痕跡,豫國公本就已經猜到之前蕭家的事情,有端王府摻和。
如今他們又一直留在仙陽不曾動身,跟溫家更是往來「親密」,又拿了溫家送來的「見面禮」。等到宿鐵丟了之后,再有豫國公府派來的那些人為鐵證。
豫國公必定會懷疑溫志虎。
謝云宴聽著春回的話,嘴角輕揚,臉上綻出一絲笑容之后,開口說道:“走吧,去溫家。”
……
豫國公府的那些暗衛瞧見謝云宴并未離開,一路尾隨回了鎮子上后,就瞧見他進了溫家。
溫家的人待他很是熱情,而謝云宴那向來冷淡的臉上,對著溫家人時也多了些親近之意,與人在門前說了會兒話后,謝云宴才被溫家管家畢恭畢敬地請進了府中。
這一待,便是一整夜。
等到子時之后,還不見謝云宴出來。
那兩個暗衛面面相覷片刻,想辦法混入溫家,原是想要去探聽謝云宴下落,卻不想剛進了前院,就撞上被溫家下人領著出來有些醉醺醺的謝云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