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志虎死前告訴我,大哥他們真的是因為宿鐵的事情才會被人所害,他說當初是豫國公的人放南越大軍入關,也是他的人隱瞞了臨川戰報,阻攔增援,活活耗死了大哥他們。”
他聲音如同泣血,緊握著拳心時,眼中微紅。
“他們本不用死的,可是卻為了這種可笑的原因,死守臨川不退,最后被生生耗死在了臨川城里。”
城門破了,他們血肉去填。
南越圍攻,他們只怕退一步,就會外敵長驅直入毀了大晉的社稷。
他們以為他們護著的是江山黎民,以為自己馬革裹尸,至死英勇,可到死都不知道,那不過是一場陰謀算計,一場可笑至極,利益較量之下被推出去的棄子。
蘇錦沅看著他眼淚,心中揪緊,這種真相何其殘酷。
謝云宴尚且如此,更遑論是蕭家的人。
她都難以想象,若是蕭老夫人她們知道,她們的兒子,夫君,居然是因此而死,她們怎能承受的住。
蘇錦沅忍不住伸手輕環著謝云宴,將比她高大的男人抱進懷中。
此時沒有男女之情,也無半點旖旎。
她只是環著他低聲說道:“真相不會被一直掩埋,他們也不會枉死。”
謝云宴用力抱著蘇錦沅,仿佛想要從她身上汲取力量,力氣大的想是將人都揉碎進骨血里,許久之后,他才紅著眼重重「嗯」了聲。
第354章 蘇衡反水
……
慶帝得知仙陽的事已經是七天后。
那被楚牧帶回的證據一疊疊地放在龍案前時,讓得慶帝震怒至極。
私運宿鐵,勾結北狄,欺上瞞下,貪污漕運……
那漕運之上每年虧空的數百萬兩銀子,那拿著宿鐵勾結北狄危害大晉,樁樁件件都踩在了慶帝底線之上。
哪怕他再寵信豫國公,此時也難以去忍。
“這些東西,都是真的?”慶帝寒聲問道。
楚牧跪在地上回答道:“千真萬確。”
“溫志虎已被人滅口,殺他之人乃是豫國公府暗探,豫國公像是早已察覺到謝大人南下調查漕運之事。不僅提前劫走了宿鐵,還想要斬草除根,派人暗殺謝大人。”
“微臣回京途中,也一路被人追殺。若非謝大人早有準備命人隨行護送,微臣怕是早就沒命了。”
慶帝聽著楚牧的話后神情陰鷙至極,謝云宴和蕭家跟豫國公府有仇,這話若是謝云宴來說他未必肯信,可是楚牧卻是他最為信任之人。
慶帝猛的一摔手中的冊子,
“他好大的膽子!”
宮中下令鎖拿豫國公,建安侯親自帶的人。
等他率兵將豫國公府團團圍住,親自入內去擒豫國公時,就見豫國公穿著一身蒼紫色軟緞長衫,端坐在廳中飲茶。
見建安侯進來,他淺笑著道:“來了?”
建安侯冷笑:“國公爺倒還穩得住。”
“何來穩不穩得住,不過是詔獄走一遭罷了。”
豫國公神色淡然,
“那地方蕭家進過,老夫以前也進去過,又不是第一次了。況且老夫人什麼都沒做過,陛下早晚能查清真相,辨別忠奸,老夫自然沒必要擔心。”
“只希望你進了里頭還能這麼嘴硬。”
建安侯看不慣豫國公嘴臉,更覺得他這人虛偽至極,到了這種時候了竟還強撐著覺得自己能夠翻身。
他懶得跟豫國公廢話,直接一揮手道:
“陛下旨意,豫國公方瑋庸販運朝中禁物,謀害朝廷官員,即刻打入詔獄。”
“方家上下男丁入獄,女眷囚禁于府,沒有陛下圣諭,任何人不得踏出府宅半步,否則以抗旨論處!”
……
豫國公被擒震驚朝野,溫志虎的死,宿鐵之事更是讓不少人都惶惶不安。與此同時,謝云宴南下調查漕運司一事也徹底遮掩不住。
慶帝索性復了謝云宴官職,任他為新任左都運使,接替以前芮攀之職,負責肅清漕司上下,而楚牧帶回的證據則是留在宮中。等到漕司之事完結之后,再一并交由刑部和大理寺發落。
漕運司關系眾多,不少人都是惶惶不安。
薄相府中,薄膺知道謝云宴所做之事后,忍不住朗聲大笑。
“好小子,這手段果真凌厲。”
他還以為謝云宴還得要一段時間,才能取得些成果,也想著他去江南之后,對著漕運司那般龐然大物,沒個三、五個月怕是難以查清漕司之事。
卻沒想到這才不到兩個月,他就已經做到了這般地步。
梁德逑也是驚訝,雖然早就知道蕭家意在豫國公。
兩人之間不死不休,可沒想到謝云宴居然真有本事,將豫國公一把扯了下來。
“我聽說建安侯去擒豫國公時,他好像早有預料,豫國公畢竟在朝中這麼多年,根系極深,陛下又對他極為寵信,怕是沒那麼容易被打壓下去。”
汪光中坐在一旁,聞言冷嗤道:“那也要看他做了什麼。”
尋常事情,慶帝自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豫國公認個錯低個頭,慶帝也就放過他了,可這次他卻是販賣宿鐵,勾結北狄這種通敵叛國的大事。
慶帝能饒了他才怪了。
“我跟楚牧打聽過溫家送回來的那些證據,樁樁件件都是鐵證,溫志虎跟了豫國公多年,對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而且宿鐵之事也由不得豫國公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