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沅是真不知道這事,席君寧那人貪財又自戀,嘴巴毒又小心眼。
陸其能入了他的眼,也當真是不容易了。
蘇錦沅和霍柔聊著天,天色暗下來時,霍柔有些意猶未盡,也就直接歇在了玉磬堂里。
蕭云鑫去了一趟玉磬堂,用了飯后就獨自回來,等進了房中瞧著空蕩蕩的被窩輕嘆了一聲,果然姑娘家的閨房話說不完的。
“獨守空房,寂寞了?”頭頂傳來聲音。
蕭云鑫抬頭睨了一眼,就瞧見梁上黑影,他輕哼了聲道:“總好過有些人想守空房都沒得守。”
隨即沒好氣地輕嘲,
“爬那麼高干什麼,也不怕摔斷了腿?”
“我要是摔斷了腿,豈不是枉費四哥當年教我爬墻。”
謝云宴抓著橫梁起身,輕身一縱,人就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蕭云鑫見他坐在對面,徑直拿著杯子倒茶喝,他坐在榻上伸手輕揉了一下方才走得久了有些酸疼的腿:“你不是說你這次不回來?”
“你在淮安鬧出那麼大的事,這次更將康王拖了進來,慶帝眼下將蕭家盯得跟眼珠子似的。要是被他知道你回來了,怕就是派兵圍剿,也得將你給抓了。”
謝云宴目光在蕭云鑫腿上一掃而過,眼中有些痛意,口中冷哼了一聲:“那也得他抓得住才行,況且阿沅一個人回京,我不放心。”
雖然篤定慶帝不會當朝翻臉。可誰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暗地里做什麼手腳。
蕭云鑫聽著他的話,斷聲道:“叫大嫂。”
“不叫。”
謝云宴賴皮,“反正我會娶她,回頭你要是高興,阿沅還能叫你四哥。”
“兔崽子!”
蕭云鑫聽著謝云宴這般不要臉的話,抓著桌上的東西就朝著他腦門上扔了過去,也就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混賬玩意兒,換個人來他非得扒了他的皮!
謝云宴連忙伸手接住當頭砸過來的東西,朝著蕭云鑫抱怨,
“你別說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阿沅是我媳婦兒!薄五是個什麼情況,他覬覦我媳婦兒,你不把人直接打出去就算了,居然還鼓動他跟阿沅表明心意?”
“有你這麼幫著外人撬自家弟弟墻角的?”
蕭云鑫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瞧著那薄五比你好得多,為人正派,品行出眾。不僅是薄相親自教出來的,年紀輕輕就有擔當,對大嫂也是真心……”
“呸!”謝云宴瞪眼,“他哪兒比我好?”
“哪兒不比你好?”
蕭云鑫看著不忿的謝云宴,神色正經了許多,
“阿宴,我知道你跟大嫂的事情,也知道你們未曾逾矩,可你該明白,這件事情在旁人眼里意味著什麼,母親那里也沒那麼容易松口。”
“大嫂出孝之后,她嫁給誰母親都會好好替她送嫁,將她當成女兒去疼,可惟獨你。”
哪怕未曾見到,蕭云鑫都能想到蕭大夫人會有什麼反應。
他心中通透,不在意此事,是因為他經歷過生死,幾番磨難能夠活下來,能夠回到阿柔身邊,對他來說已經是萬幸之事。
蘇錦沅和謝云宴沒背叛大哥,也守著禮節并未逾矩。
可這不代表蕭大夫人能夠答應,也不代表世人不會用異樣眼光看著他們。
謝云宴聞言神色一斂,垂眼說道:“我知道,可我放不開手。”
阿沅沒回應前,他就已經偏執不肯罷手。
哪怕死皮賴臉也不肯松開,更何況如今她也對他生了喜歡。哪怕所有人都不答應,他也放不開手。
明知道她跟著薄聿或許更好,明知道她若選了旁人,也會更順遂,可只要閉眼一想,她身邊的人不是他,他就覺得心口開始抽疼,只恨不得毀了妄圖她的人。
謝云宴從不是好人,他想要的,也一定要留在身旁。
他抬頭看著蕭云鑫說道:“四哥,如果讓你放了四嫂,讓她選擇旁人,你愿意嗎?”
蕭云鑫沉默了片刻,懂了謝云宴的執念和意思。
他放不開霍柔。
他自然也放不開蘇錦沅。
蕭云鑫沒再跟他說蘇錦沅的事情,而是主動轉了話題:“京中的事情還算順利,豫國公三日后開審。”
謝云宴也沒順著他的話說道:
“這件事情鬧的太大,牽涉也太廣,再加上芮麟當初敲了登聞鼓,鬧的人盡皆知。”
“慶帝為了安撫民心,也為了表明豫國公手中沒有遺詔。到時候十之八九會開堂審理,讓百姓圍觀。”
“芮麟狀告豫國公審結之后,會將臨川的事情當堂說出來,到時就算慶帝想要攔著,也來不及。”
蕭云鑫早知道謝云宴的打算,抬眼看他:“那你呢?”
謝云宴道:“我稍后便會出城。”
審豫國公,是審朝臣。
哪怕關系再深,也危害不到皇權,慶帝哪怕再氣也不會真做什麼,可一旦牽扯出臨川舊事,冤害忠臣,致使數萬將士蒙難,這就不僅僅只是關乎豫國公一人。
誰也不知道慶帝氣急之下會不會狗急跳墻。
蕭云鑫看他:“不去見見她?”
“不了。”
想起蘇錦沅,謝云宴眉眼都柔軟下來,“等此事了結,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干凈之后,我再見她。”
他癡戀她,也知道自己不愿離開。
去見了,他怕他就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