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豫國公經手之數,就足有千萬。”
“嘩——”
人群之中瞬間嘩然,滿是震驚的看著堂上豫國公。而旁觀薄膺等人,聽到溫思晴的話后也都是忍不住變色。
哪怕早知道漕運貪腐嚴重,這些年落于豫國公之手錢財不少,可他們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要知道去歲臨川和西北賑災之時,攏共也不到兩百萬兩。
“千萬啊,那是多少,我們一家四口二兩銀子就能富足一月。”
“我整年辛苦,也不過落得十余兩銀錢,夠糊口而已……”
普通百姓之家,二兩銀錢便能富足一月,尋常人家一整年下來也未必能落下幾兩碎銀子。
千萬之數……
在場這些人幾乎不敢去想,怕是壘成銀山都沒這麼多銀子。
梁德逑也是驚住,敲著驚堂木壓下外間沸騰,沉聲道:“繼續說!”
溫思晴眼睛通紅,恨恨看著豫國公:
“我父親被豫國公鉗制,多年替他走私漕運謀取錢財,對他忠心耿耿,這次更是冒險替他走運宿鐵。”
“豫國公跟狄人勾結,販賣朝中禁物,我父親不愿做此通敵叛國之事,他便拿著府中之人威脅。”
“父親無奈之下只能答應,可誰料宿鐵途徑仙陽卻出了問題,豫國公貪心不足,想要私吞所有宿鐵所得利益,不愿將這批東西得來的錢財分于旁人,竟是命府中暗衛冒充賊人。”
“他強奪宿鐵,害死我父親,又將此事嫁禍給剛好在南地的謝大人。”
“那一夜若非謝大人相救,我和妹妹恐怕也死在了豫國公派去仙陽的那些暗衛手中,我父親恨極豫國公過河拆橋,卸磨殺驢,臨死之前將他與豫國公這麼多年走私漕運,謀害朝臣,勾結朝中之人貪腐的證據全數交給了我。”
“豫國公他該死!!”
豫國公聽著溫思晴滿是恨意的說著與他有關之事,聽著周圍那些喧鬧之言,只覺得心頭泣血。
他赤紅著眼想罵溫思晴是蠢貨,想說他從未曾下令殺過溫志虎……
那仙陽之事分明是謝云宴布局,宿鐵被劫也分明是謝云宴挑撥離間,故意陷害,是他幾番設局,才讓得溫志虎被人所殺。
他從未下令讓人殺過溫志虎,更未曾讓人劫過那批宿鐵。
他們都被謝云宴給騙了!
可豫國公此時被人壓在地上,稍有動彈之時,便有人上前按著他肩膀,而之前那衙差壓著他時也不知做了什麼手腳,在他后頸之上按了一下,竟是讓他口不能言。
豫國公瞪大了眼想要說話之時,卻半絲聲音都發不出。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溫思晴帶著譚金和崔林,將溫志虎這些年留下所有證據全數交于梁德逑手上。而那樁樁件件皆是能將他置于死地。
為什麼會這樣?
是誰想要害他……
豫國公張大了嘴,想說話時就被人狠狠壓著。
若是能叫他開口,他能推脫溫家之事,能反口告溫志虎嫁禍之言。
他早就知道謝云宴在仙陽所做之事,也已經想好能如何服溫思晴當堂改口,只要讓她知道謝云宴所做的那些,知道是謝云宴一手害死了溫志虎。
她必定會反咬謝云宴一口,到時他便能拖延時間,讓得今日堂審變成一場無頭公案。
豫國公上堂之前哪怕心有惶惶,卻也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他甚至還有陛下,只要有陛下護著他,他就絕不會死……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竟是有人對他下了暗手。
被按在地上時,聽著梁德逑審問溫思晴,聽著那些人一字一句說著他這些年所犯之罪,聽著哪一樁樁罪證落實。
豫國公神色猙獰的張著嘴,想要掙扎卻被死死按住,整張臉貼在地上半個字都說不出。
所有人都被堂上那些人的話所吸引,根本沒人留意到豫國公的異常。
蘇錦沅被召入堂前作證之時,幾乎已經能夠定了豫國公之罪。而她帶上來的那幾個北狄之人,更是讓得堂外所有百姓都滿臉憤慨。
“這幾名北狄之人是在仙陽城外被人擒獲,他們也已經招供,的確是前往仙陽接收溫志虎所運宿鐵,且他們身上早有豫國公府替他們做好的通關文牒。”
“待到將宿鐵拿到手之后,他們便以行商為名,光明正大的將那批宿鐵運出關外。屆時將其融入兵器盔甲之中,變成戰場利器,散入北狄軍中。”
“來年北狄南下攻城之時,那些刀劍盔甲便會成為我大晉將士,邊關百姓的索命符。”
蘇錦沅的話讓得所有人都群情憤慨,貪污受賄也就算了,謀害朝臣,那溫志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也是活該,可是販賣宿鐵、勾結北狄,卻是踩著所有人的底線,
這些年大晉和北狄戰事不斷,每一次北狄南下,邊境之地便有無數百姓喪生,不知道多少將士死在含山關外,拿著血肉之軀才護住邊境安寧。
晉朝百姓就沒有不恨北狄之人的。他們雖然有好些不懂得宿鐵是什麼,可光是蘇錦沅所說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