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得再此胡言亂語,否則休怪朕不念與你父親君臣之情!”
蕭云鑫面對慶帝盛怒,卻半步不退:“是陛下覺得,臨川一案早已審結,還是怕芮麟說出不該說的,讓陛下難以承受?”
他臉上傷疤橫貫而過,臉上露出兇狠悍色,
“方瑋庸既然已經問罪,就算多添一樁臨川舊事,也不妨礙他之后結局。”
“我不過是想要知道當初臨川之事到底為何,陛下不肯讓芮麟將話說完,到底是在怕什麼?”
慶帝被他突如其來的兇色驚住,忍不住倒退了半步,等反應過來自己竟是被蕭云鑫嚇住之時,頓時惱羞成怒:
“胡說八道!!朕不過是覺得此案早已審結,沒必要再審。”
“蕭云鑫,朕對你們你們一貫縱容,對蕭家上下更是厚待,你卻如此狂悖,你們蕭家是想要謀逆嗎?!”
蕭云鑫看著色厲內荏的慶帝,陡然就嘲諷出聲,
“謀逆?”
他滿是諷刺的笑了一聲,直接伸手朝著自己衣襟一扯。
在周圍所有人驚呼聲中,那身上素色長衫陡然滑落,露出他傷痕交錯的身體來。
那貫穿脖頸、身前的傷痕,那腰間被人砍掉,至今未曾長出的坑洞,那當初被人斬斷,傷口已經長出新肉,卻看著縱橫交錯、格外猙獰的肩頭。
蕭云鑫就站在堂前,抬眼看著滿眼錯愕的慶帝,
“我蕭家自太祖起,便追隨皇室,替齊家披荊斬棘,征戰沙場,蕭家死于戰場之人,足有數百。哪怕皇室最為沒落之時,蕭家也從未曾有過半分背棄。”
“我祖父鎮守含山關而死,我二叔為驅逐北狄亡于北兗山尸骨無存。”
“當初臨川水災,亂軍四起,我蕭家上下無半點遲疑,率兵前往臨川鎮壓。”
“蕭家滿門性命,那數萬將士枉死,我險死還生,丟了一條胳膊,頂著這渾身上下累累傷痕,幾近毀容絕命才得以回來京城。”
“如今竟是換來陛下一句謀逆?”
蕭云鑫眼中赤紅,就那般裸露著上身,仿佛是被激怒一樣,滿是狠厲的踏前半步,
“我蕭家若想謀逆,當年先帝駕崩宮亂之時,后來福王之子將陛下困于周山行宮的時候,淑妃叛亂陛下被亂賊威逼險些喪命之時。”
“陛下早就死了無數次,您可還記得,你這條命是我父親幾次拼死才撿回來的,這大晉江山,也是我蕭家和那數萬萬將士拼命替你保住的。”
“我蕭家若想謀逆,早就帶兵踏平皇城,又何來今日的陛下?!”
蕭云鑫身上氣勢太盛,明明斷了一臂,可依舊如同出鞘利劍。
每問一句,便壓得慶帝臉色蒼白一分,而當他最后那話說出來時,慶帝更是狼狽倒退兩步,「砰」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大膽……”
慶帝臉色震怒,又帶著一絲驚懼。
梁德逑更是被驚得冷汗直流,明明理智告訴他該上前攔著蕭云鑫,可面對著蕭云鑫那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面對他眉眼之間的逼人煞氣,仿佛下一瞬就能拔劍而向。
他腳下如同黏住似的,半點都不能挪動。
蘇錦沅站于蕭云鑫身后,看著霍柔也是走上前來,紅著眼睛拿著衣物披在蕭云鑫身上。
她抬眼看著慶帝:“蕭家求的,不過是一個真相,一個能讓生者釋然,讓亡者安息的真相罷了。”
“陛下到底在怕什麼?”
你到底在怕什麼……
蘇錦沅的話遠沒有蕭云鑫那般震撼人心,可卻一針見血。
這世上之人沒誰是傻子,有些事情更經不起深究,當初蕭家落罪的突然。后來江子倉之死,再后來,誰都看得出來慶帝對蕭家的忌憚和防備……
堂上朝臣望向慶帝時,眼中露出懷疑之色,而堂前那些被驚住的百姓,還有刑部之外聽審之人,也都紛紛面露驚疑。
是啊,蕭家只不過是求個真相。
陛下他,到底怕什麼?
“他當然怕!”
所有人都靜默不言,蘇錦沅與慶帝對峙之時,刑部大堂之外,突然傳來一陣冷嘲聲,
“他怕臨川之事暴露,讓人知道,當初是他袒護方瑋庸,坐視蕭家和那數萬將士枉死。”
“他怕方瑋庸問罪,怕你們追究下去,將當年蕭老將軍之死,含山關一役之中蕭老將軍被人謀害中毒身亡,卻被謊稱是戰死之事也一并牽扯出來!”
“他其身不正,又怎敢讓你們追根究底。”
“若讓你們查了下去,他身下那皇位,又哪還能坐得穩?!”
刑部之外,無數人圍攏過來,手持長槍利劍將整條長街都團團圍住,肅殺之氣震的外間百姓瑟瑟發抖,而禁軍之人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全數拿下。
人群之中被人分開一條道來,兩道身影朝著這邊來時。
慶帝臉色陡然煞白,不敢置信地咬牙道:“端!王!”
第364章 真相
端王來的突然,門外突如其來的那些人,更是讓得大堂之內的人跟著失色,而端王口中的那些話,更是讓得所有人都是面露驚然。
什麼叫袒護方瑋庸,坐視蕭家和那些將士戰死臨川?
又什麼叫蕭老將軍當初是為人所害?
慶帝和豫國公之間到底有什麼牽扯,而端王所說的有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滿是驚疑的看向端王,又扭頭看向慶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