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若不相信本妃身份,可尋杭家之人前來對峙。”
她神色之間一片坦然,仿佛絲毫不懼與人對峙,等說完之后,才又繼續,
“我兒出生之后便像極了先夫,為怕被人識破,康老王爺便將我們母子送往王府封地,這些年一直借口康老王爺庶孫養在封地之中,鮮少見到外人。”
“諸位大人有許多都是見過先夫容貌的,我兒這張臉,難道還不夠說明我們母子是誰?”
殿中所有朝臣都是看向那青年的臉,他們之中的確有很多人都是見過福王容貌的。
哪怕時隔這麼多年,卻也并未完全忘記,細瞧之時,依舊能看的出來眼前這青年的確跟福王年輕之時一模一樣。
“的確有幾分像已逝福王。”
“不是有幾分,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記得福王當年的確是迎娶過杭氏次女為側妃,家中婦人設宴之時,杭側妃也曾赴宴過……”
一眾朝臣都是低語起來,當年福王是朝中最得先帝看重的皇子,和端王一樣是最有希望奪嫡之人,與福王府來往的朝臣不少,自然也認得出來眼前這人的確和父王相像。
謝云宴開口說道:“福王既有子嗣,遵照先帝遺詔,當傳位福王之子。”
“不行!”
端王厲聲道,“皇位之事豈是兒戲,他一個未曾受過教導,不懂帝王之術的無知小兒怎能坐上皇位?”
齊銘瑞聞言恭謹道:“端王叔所言甚是,我父王早逝,皇叔祖雖然未曾虧待于我,教我讀書寫字,可于帝王之事上我的確無能為力,也不敢忝居高位。”
“皇祖父雖將皇位傳給父王,可我不是父王,也無他雄才大略。
若將皇位給我,以我的能力恐會讓得朝政混亂,天下大亂,屆時我豈不是成了整個大晉的罪人。”
端王聞言緊擰著眉看他,而薄膺等人也都是心有預感。
果然,齊銘瑞開口道:
“我無才無德,不堪為君,可也不敢違逆皇祖父旨意。”
“康王世孫齊曄春才德兼備,人品貴重,且也自小得皇室教導,我愿將皇位傳給世孫,有薄相與諸位大人,端王叔、謝大人輔佐,定能讓大晉江山穩固,再開盛世。”
殿中眾人看著侃侃而談的齊銘瑞,再看著站在他身旁從容淡定的齊曄春,一時間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日之事反轉太多,本以為是端王連同謝云宴拉下慶帝,為奪皇權。
怎料先帝詔書冒出個福王,如今福王之子更將皇位「讓」給了康王世孫齊曄春。
見謝云宴和蕭家眾人神情淡定,齊曄春臉上也無太多意外之色,他們怎能不知,這事情恐怕是早就已成定局,齊曄春才是蕭家選中的那個新君。
無論先帝詔書之上所寫的是誰,今日最后的贏家,都只有這位康王世孫。
端王氣得渾身發抖,到了此時,他哪有不明白。
謝云宴分明是踩著他來抬舉齊曄春,他從頭到尾都未曾投向過端王府,也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輔佐他奪權。
他不過就是個幌子,一個替謝云宴和齊曄春鋪路的幌子!
端王怒聲道:“謝云宴,你……”
“王爺想說什麼?”
謝云宴沒等端王喝罵,就涼颼颼的說道,
“先帝遺詔既已指定新君,新君又自愿傳位,朝中眾臣皆無反對,倒是王爺,你之前當著諸位大人的面親口所說,會遵照先帝意愿輔佐新君即位。”
“如今反悔,難不成王爺之前所說都不過是糊弄之言。而你今日所為,也根本就不是替皇室正位,而是存有私心?”
端王目眥欲裂,只還沒等他怒罵。
謝云宴就繼續,
“說起來,當初溫志虎臨死之前,曾言及漕運貪腐并非方瑋庸一家,豫國公府突然對溫志虎狠下殺手,也是因他生了異心,欲借宿鐵轉投旁人。”
“正好溫家人還在刑部,不如好好審審,是何人敢于從豫國公府手中虎口奪食?”
端王瞳孔猛縮,那到頭的原本怒氣瞬間一滯,臉色剎時就蒼白了下來。
“你……你!”
“王爺以為如何?”
端王氣結,身形搖晃之時,險些一口血吐了出來。
謝云宴溫和淺笑,一手放在腰間佩劍之上,雙眼睥睨之間掃向殿中眾人,
“先帝遺詔,傳位福王,福王之子自覺不堪為帝,將皇位傳位康王世孫。”
“諸位大人,對此可還有異議?”
第369章 出孝
眾臣:“……”
門外兵將虎視眈眈,謝云宴神色冷漠之間。雖是詢問,卻半點都沒有讓他們發表意見的意思。而且那神態之間,大有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之意。
所有人都是安靜下來。
如果今日是謝云宴帶兵奪權,甚至想要強奪皇位,朝中一些有氣節的老臣恐怕寧死都不會答應。一旦答應他們多年清名毀于一旦,淪為亂臣賊子。
可偏偏皇位落在了齊曄春身上。
慶帝為君不正,篡權奪位,于蕭家之事上更有生死大仇。如今更是民心盡失,他膝下皇子無論成年與否都受其拖累,別說無權繼承皇位。就算是上位怕是謝云宴和蕭家也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