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倒是有資格繼位,可觀他今日所為,多年俯首稱臣全是偽裝,暗中籌謀奪權,為人陰狠毫無容人之量,且先前自以為得了皇位欣喜之色躍之于眼,實在不堪。
更何況謝云宴剛才的話也說的清楚,那漕運貪腐之事上,端王恐怕也干凈不到哪里去。
當年慶帝登基之時,皇室之中死的死,發配的發配,留在京中也就只有這麼幾人。除卻慶帝一脈和端王一脈,算來算去,最合適的竟然也只有康王一脈。
齊曄春是皇室血脈,人品出眾,這些年在京中從未有過半點不好的傳言,且又得了謝云宴和福王「正統」支持。
這皇位算來算去依舊是落在齊家手上。
事已成定局,是跟謝云宴硬碰硬血濺宮廷,逼得蕭家謀反撕破了臉皮換了這皇家姓氏,還是識時務,推齊家血脈上位,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后者。
薄膺,亦然。
薄膺深深看了蘇錦沅一眼,目光落在齊曄春身上,他沉凝著眼上前,朝著齊曄春跪下說道:“老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相爺在前,有一就有二。
梁德逑連忙跟著跪下,而其他朝臣遲疑不過片刻,也都跟著紛紛下跪。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王身形搖晃,死死看著齊曄春時,恨不得能將他殺了。
慶帝看著眼前一幕,只覺荒謬至極,看著端王手中拿著明黃詔書,臉色慘白的瞪著被眾臣朝拜之人,他突然就體會到之前刑部之時方瑋庸那想要大笑之感。
荒謬!
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端王算來算去,卻將皇位算給了旁人,多年籌謀全給齊曄春做了嫁衣!
他垂頭低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面。
他怎麼就走到了這般地步?
……
慶帝被人扣押,謝云宴接管攻城防衛,將所有軍權集于一手,一眾朝臣被留在了宮中。而齊曄春則是帶著齊銘瑞也直接入主了御龍臺。
端王守在殿前不肯離開,等到謝云宴安排好宮中防衛,將慶帝之人全數拿下,清算好宮中宮人之時,出來時就看到端王朝著他沖了過來。
謝云宴后退半步,輕而易舉就避開了端王的攻擊。
“謝云宴!!!”
端王怒視著謝云宴時,只恨不得能食其血肉,
“你怎能這般對本王?若非本王,你怎能安然回京。要不是本王,你蕭家早就已經滿門被誅。是本王當初助你蕭家脫困,也是本王屢次暗中助你。”
“你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你居然背棄本王!!”
謝云宴看著滿臉厲色的端王,只覺得好笑:“王爺是在幫我嗎?你幫的不過是你的野心,要的,也不過是我上位之后替你對付慶帝。”
“你助我幾次,我又回報過王爺什麼,可需要我一點一點跟王爺清算一遍?”
端王怒視著他。
“至于你說我言而無信。”謝云宴揚唇一笑,“敢問王爺,我何曾答應過你什麼?”
端王厲聲道:“怎麼沒有,你分明說過……”
他猛的頓住,而謝云宴失笑:“我說過什麼?”
“我可有告訴過王爺,今日事后王爺能得皇位?我又可曾跟你說過,先帝詔書上寫的是什麼?”
“我不過是告訴你,先帝當年傳位之人并非是慶帝,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慶帝拉了下來,以為那詔書之上寫的是你的名字,王爺,我謝云宴向來一言九鼎,可從不做那失信之人。”
“這一切,不過是你自己想多了而已。”
端王臉色慘白的看著謝云宴,身形顫抖。
他想起這段時間謝云宴跟他說過的話,想起當日吳向進出現時,他曾問過的那些。
他們從來都沒有明確告訴過他,先帝遺詔上到底寫的是什麼。
也從來沒有說過,慶帝退位之后,皇位會落在他身上。
是他想太多……
哈哈哈,是他想的太多!!
他堂堂端王,籌謀多年,自以為算計了所有,勝券在握,可到頭來居然會中了這般淺顯的算計,看著那些似是而非的大餅,一頭就栽了進去,摔得頭破血流,白白給旁人做了嫁衣。
“噗!”
端王急怒攻心,猛的張嘴一口血便噴了出來,整個朝后仰倒竟是活生生被氣暈了過去。
謝云宴扯了扯嘴角,淡定朝著一旁道:“來人。”
燕陵上前。
“送端王回府,讓太醫替端王好生看看,再命人守著端王府,別叫無關人等打擾了端王爺修養。”
燕陵聽懂了謝云宴的話,這是要禁了端王的足,端王府大勢已去,慶帝也被囚禁了起來,往日高高在上的禁軍統領也不得不低頭:“是,謝大人。”
謝云宴并沒大權在握的倨傲,對著燕陵說道:“燕統領,宮中禁衛雖在我手,可你才是熟知宮禁之人,新君即位,心懷異心之人不少。”
“這段時間,還得有勞燕統領。”
燕陵愣了一下,對上謝云宴的眼:“謝大人還敢留我?”
“為何不敢?”謝云宴挑眉。
燕陵遲疑:“我在宮中多年,你不怕我會幫著陛下……”
二人心知肚明,他口中的陛下是誰。
謝云宴聞言哂笑:“那你會嗎?”
燕陵沉默不言。
謝云宴笑道:“旁人我或許會懷疑,可于你不會,正因你在宮中多年,跟隨慶帝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