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夫人說不出服軟的話來,只沉著臉伸手去拉謝云宴起身。
可謝云宴卻只是一動不動地跪著:“祖母罰我反省,沒她的吩咐,必須在這里跪著。”
“跪什麼跪,再跪媳婦都沒了!”
蕭大夫人拽著他一用力,強行將謝云宴拉了起來,
“薄家來提親了,人就在花廳那邊,你要是再不去蘇錦沅就跟著人走了,到時候你可別說是我將人逼走的!”
謝云宴愣了下,既是沒想到薄家會來提親,也更是沒想到蕭大夫人之前那般氣怒。如今居然會來幫他,他以為蕭大夫人該是歡喜見到薄家的。
謝云宴嘴角瑟縮:“您……”
“我可沒原諒你,你干的混賬事情我都記著!”
蕭大夫人面無表情地說完,扭頭就走,“別以為我這麼容易就饒了你們,蘇錦沅也別想跑,她干了那麼多錯事說走就走,我回頭找誰撒氣去。”
她說完不去看謝云宴的眼神,甩著帕子重重一哼,扭頭就走。
青染見著蕭大夫人走了,連忙朝著謝云宴低聲道:“六公子,大夫人還是關心您的,她就是嘴硬心軟,您快些去吧,大少夫人他們就在前廳……”
“青染!”
蕭大夫人猛地扭頭,“廢話那麼多,你要是說不完,那就留這兒別走了!”
青染卻不怕蕭大夫人動怒,只朝著謝云宴福身行了個半禮,這才匆匆忙忙地跟了過去,到了近前就被蕭大夫人一通念叨,
“你是誰家的丫頭,就你多嘴!”
蕭大夫人來得快,走得也快,跟陣風似的,一轉眼就沒了影子。
謝云宴看著她急色匆匆離開的背影,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時牽動了背后的傷口,疼得撕心裂肺,喉間發出些悶哼。
隨即想起上門的薄家人,臉色又沉了下來。
那個不死心的薄五!
謝云宴匆匆從錦堂院趕去前廳時,迎頭就撞上蘇錦沅跟著薄相他們出來,她站在薄聿身旁,兩人郎才女貌,低聲說話的登對模樣,簡直刺疼了他的眼。
看著蘇錦沅跟著薄相他們就朝著府外走,他直接就沖了上去,抬腳就將薄聿踹了個趔趄,一把將蘇錦沅抓了回來,然后厲聲道:
“你要跟他走?!”
蘇錦沅被拽得手腕生疼,見到謝云宴時愣住:“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就打算跟他走了?!”
謝云宴簡直怒氣沖頭,那張臉鐵青鐵青的。
先前蘇錦沅突然說要離開蕭家,他就已經憋著氣。如今見她居然真要撇了他跟人走,他舍不得跟蘇錦沅發火,扭頭就抓著薄聿的衣領臉色陰沉沉地說道,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別打阿沅的主意,她是我媳婦兒,是我謝云宴的媳婦兒!連老子的墻角都敢撬,你活膩了?!”
薄聿:“……”
蘇錦沅:“……”
“你干什麼,趕緊放開。”蘇錦沅連忙上前,扯著他胳膊就想將人拉開。
謝云宴背上還血淋淋的,聞言瞬間委屈極了:“你居然為了他兇我?”
“他都想要搶我媳婦兒了,你還不準我對他兇,你難不成真想跟著他走了,老子……老子打斷他的腿!!”
他眼睛都紅了,身上的疼都不及心里的疼,這一瞬間腦子里已經想了八百遍,要怎麼將薄聿千刀萬剮,扒了皮拆了骨掛在墻頭上晾了人肉干兒……
砰!
蕭老夫人聽到動靜出來的時候,就見謝云宴拎著薄聿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她快步上前一巴掌就扇在謝云宴腦袋上,抬腿朝著他就是一腳:
“你是誰老子?”
謝云宴一個踉蹌,扭頭背上疼的直吸氣:“祖母,你也幫他,他都要搶阿沅了……”
“誰搶阿沅了,你給我閉嘴!”
蕭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覺得這混賬玩意兒丟人現眼至極,又是朝著謝云宴腿上踹了一腳,將人踢到一旁之后。
她這才連忙讓人扶著被掐的臉都紅的薄聿起身。
“薄五公子可有受傷,我家這混賬向來不干人事兒,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
薄聿脖頸疼的厲害,剛才謝云宴險些沒掐死他,他捂著脖頸低咳了幾聲,才開口說道:“我沒事,老夫人別勞師動眾驚動了別人。”
他看了眼站在謝云宴身旁的蘇錦沅。哪怕她是惱著的,可袖子被謝云宴拽著時,她氣著也未曾甩開。
薄聿眼中被刺痛,扭頭對著薄相道,
“祖父,咱們走吧。”
薄相剛才也被謝云宴突如其來的動作驚著,這會兒反應過來,見那邊一直站在謝云宴身旁的蘇錦沅,再看了看自家孫兒那滿是黯然的臉色,心里嘆了一聲。
他這傻孫子,是輸得徹徹底底。
那般要強的人,明知被拒絕后卻還求著他來走這一趟。不顧他母親哭鬧,不顧他祖母阻攔,只為了博那麼一絲希望。
可殊不知,有些事情一旦輸了,就是輸了。
謝云宴這小子早就占了先機,他孫兒臉皮太薄,也比不得這個潑皮。
“老夫人,今日冒昧打擾,還請老夫人不要介意。”
薄膺看向蘇錦沅,
“你跟梓榮雖然沒成,可我依舊是你老師,往后別因此事就淡了往來,等你有好消息時,記得給老夫也送張帖子,老夫也喝杯喜酒。”